断腿的用手肘拖行,断头的挥舞手臂,他们伤口处长出肉芽,彼此粘连成恶心的肉团。
宋仁的喘息越来越重,皮肤燃烧着火焰的纹路开始变得焦黑——香火要烧尽了。
“喀嚓!”
猝不及防间,一柄剁骨刀劈进肩胛。
宋仁不顾剧痛,反手拧断袭击者的脖子,却见那人脖颈断面伸出血管筋膜拧转的触须,缠住他的手腕。就这么一滞,七八双手抓住他的四肢,指甲深深抠进燃烧的血肉。
“抓住你了……”
肉伥们的声音在耳蜗深处响起,宋仁似乎看见自己被撕成碎片的身体,在漫天血雨中绽放如残红。
剧痛。
这可不是推演,若是死了,就真的死了!
他并指如刀插入最近尸体的膻中穴,指尖传来黏腻触感。香火在经脉中奔涌,宋仁硬生生将其撕成漫天血雨。
君主之眼穿透血肉,看见所有血管都通向那悬浮于空的人皮灯笼。他踏着尸骸跃上屋檐,燃血状态下的身躯轻若鸿毛。肉伥们突然集体僵直,胸腔裂开喷出粉色瘴气。
瘴气沾到瓦片立即腐蚀出孔洞,宋仁甩出铁链缠住其中一盏灯笼,借力荡过最后十丈。
一百步!
把这破灯笼拆了,看你们还怎么爬起来!
一股狠劲自胸腔爆发,咧开染血的嘴角,铁链再次弹射而出——这次锁链不再横扫,而是毒蛇般窜向一盏灯笼。
灯芯跳动的心脏发出婴儿啼哭,整条街巷的血肉同时痉挛。
火光顺着铁链窜进那灯笼之中,当心脏被鬼火吞噬的刹那,大量肉伥暴民们齐声哀嚎,化作一地血水。宋仁踉跄着扶住棺材,皮肤已焦黑如炭。
方才激战再度消耗了大量香火,他知道自己只剩半炷香时间,但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剩余的肉伥愈发癫狂,拼死反扑。
宋仁辗转腾挪,又接连拆毁几盏灯笼。
就在最后一盏人皮灯笼即将被拆毁时,他心中忽然一动,手腕轻抖,铁链不再蛮横直撞,而是缠住灯笼,一把将其卷了过来。
当那盏灯笼落入宋仁手中之时,竟化作烟雾消失不见,紧接着他感应到自身残庙微微传来震动,猩红灯笼悬挂其上,案台香烛散发阵阵香雾,将其包裹。
竟然真的可以?
宋仁心中大喜。
方才他便察觉到自己体庙内的残破神像对人皮灯笼有某种感应,于是便本着不试白不试的心理试了一下,没成想竟真的成功将那妖气横生的人皮灯笼收容!
剩余人皮灯笼尽数被毁,漫天瘴气轰然消散,四周由肉伥组成的血肉屏障也消失不见,只剩青石板肆意横流的黏糊黑液。
剩余的一百步,目光所及之处再无阻碍。
他靠在一处褪色的朱漆门柱上喘息,目光扫过门楣上歪斜的匾额——仙乐楼。
这正是张掌柜毙命之所。
宋仁走到仙乐楼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