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原来是太过于高兴?那他这个笑法,不会把自己累死吧?”乔素听过梅寒的诊断,又看向狂笑不止的米四海,不免有些担心的叹道。梅寒略作沉思后,无奈道:“伤势如此之重,又如此没心没肺的病人,梅某也是生平仅见,我先给他开一副治疗内伤的药,再开一副镇定安眠的药,到时候一并喂下去,应该能起到作用!”乔素刚要点头,又担忧道:“可他若是一直这么笑着,就算灌下汤药也咽不下去,说不定还要被呛死,而且若是让他一直笑,估计到了晚上,就该咳血了吧?”梅寒挠了挠头,索性说道:“那我就再配一副生津润喉的药,连同治内伤的,安眠的汤药一并用小勺给他喂下,就算呛到一口也暂时死不了,顶多就是咳嗽一阵,我估摸着他呛上五六个口,总能喝下去一点,而且说不定就能给他呛醒呢!”“这个法子……有点骇人听闻啊~”乔素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不禁低声询问道:“可还有其他安全些的办法?”梅寒抬手托腮,思量着说道:“若要安全,最好能找一根管子,给他顺着喉咙塞到胃里,而且为了防止他咬到管子,还需要一个铁环撑住他的嘴,这样就可以直接把药灌到胃里了,只是这些个器具实在没地方搜罗,同时还需要极稳妥的手法才行,梅某才疏学浅,根本做不到啊!”乔素闻言,皱眉道:“如果只是从喉咙插到胃里,我应该可以做到,但我手边也没有合适的器具……”“这个简单!”正在这时,一旁的韦蔷忽然开口道:“让崽子们去找一副新鲜的牛肺,取下肺中软管,不就成了嘛!”白珂也跟着提议道:“还有,趁着米四海昏迷,直接把他下巴卸掉,就不用担心他咬坏东西啦!”乔素与梅寒豁然开朗,连连点头道:“好,好,这个办法好啊!”韦蔷得意一笑,继而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各自行动起来,梅把头去配药,乔丫头先做好准备,我去安排崽子寻找牛肺,小狐狸负责卸他下巴,谁也别拖后腿!”“好!”众人齐声答应,随即各自忙碌起来。梅寒走到桌案旁,将画轴放在右手边,添饱笔墨,一边书写药方,一边紧盯着画轴。那画卷上的女子,虽然只是温浅的干娘,但工笔却与铁算盘为杨红所做的画作一致,贸然拿出来,不免还要解释其中的渊源。而梅寒一生,最不想示人的渊源,就是昔日与杨红的恩怨情仇。所以早在抵达天元山之前,梅寒就已经打定主意,这画上的线索,只对冷兄弟一人说。其余人,尤其是女人,特别是与那位神婆有关的女人,必须要防着,决不能让她们听到半点风声!“梅把头!”正在这时,本该负责通知喽啰的韦蔷去而复返,突然来到桌案左侧,认真叮嘱道:“我兄长的药方,也劳烦您一并开出来,我们蛟龙山和龙头山来之前都准备充足,一应药材皆备,我也好即刻叫崽子们熬药!”“韦二当家放心,梅某一定会将所有药方备好,保证不会误了他们两个的伤势!”梅寒眼见韦蔷神色认真,也并未多想,连忙点头应道。韦蔷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满面愁容的叹气离开。梅寒下意识目送韦蔷离开,余光似乎瞥见营帐门口还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当下也并未起疑,连忙埋头继续斟酌着药方。负责留在营帐中做准备乔素,一边从风衣口袋内取出一副透着龙鳞光泽的手套,一边皱眉看向门外,虽然不明白韦蔷和白珂再搞什么鬼,但顾及到彼此之间的情分,便也未做声张。营帐外,本该负责卸掉米四海下巴的白珂,也悄悄溜出了帐篷,手中还拿着梅寒一直视为重宝的卷轴。“好你个小狐狸,下手果然又快又准,那梅寒已经成就巅峰境界,居然没能察觉出你的手段!”韦蔷赶上前来,一把搂住白珂的脖子,赞叹不已的竖起了大拇指。白珂十分得意的昂起头,傲然道:“千面门本就出自江湖八门,对江湖上的旁门手段最是熟知,再加上当初从霍青麟那学来的手法,巅峰武人也别想察觉!”“行了,知道你厉害,先别臭美了,赶紧看看这画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韦蔷连忙催促道。白珂点了点头,当即好奇不已的打开画轴,展开了一幅极为熟悉的江南美人图。韦蔷仔细看着画卷,眉头不禁越皱越紧,先前的期待与好奇尽数消散,连连摇头道:“杀人,制毒,养蛊,老娘都很在行,唯独这作画,实在是一窍不通,你能看出什么来啊?”“很熟悉!”白珂一脸严肃的皱眉轻叹,随即无奈道:“可是我有些想不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了……”韦蔷轻声道:“难不成,是他的心上人?”“不可能,杨红的画我见过,不是这个样子的!”白珂笃定道。韦蔷眉头一挑,满是震惊的问道:“杨红?赛貂蝉杨红?我说他当初怎么会带着米四海给杨红下葬呢!原来……”“不!”正在这时,营帐内忽然传出一声懊恼追恨的大喊。白珂闻声,连忙将画轴收了起来,并顺手塞到了韦蔷的手中。韦蔷瞪大双眼,连忙抬手在白珂的脑门上轻轻一点,而后快步走向蛟龙山众人驻扎的营帐。不出片刻,梅寒便一脸失魂落魄的赶来,默默看着白珂,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可眼中却满是破碎感。白珂一见梅寒的模样,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抬手指了指韦蔷所在的方向。梅寒鼻子一皱,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落下,当即转身走向韦蔷。“都给老娘听好,十人一队,立刻出去寻找新鲜的牛肺,如果遇到天元山的人,又或是形迹可疑的人,直接开枪射杀,现在是非常时期,谁都不要大意,更不能心存侥幸!”韦蔷一手掐腰,一手拿着卷好的画轴充当令箭,十分正经对着一众喽啰发号施令。梅寒来到近前,极不情愿的开口道:“韦二当家!”韦蔷后知后觉的转过身来,明知故问道:“梅把头何事啊?”梅寒不愿多说,抬手指了指韦蔷手中的画轴。韦蔷低头看着手中,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将画轴递还给梅寒,淡然道:“我就说刚才训斥崽子的时候,手里什么东西使着如此顺手,原来是梅把头的画轴啊,想来是我刚才没留神,顺手拿出来的,现在就完璧归赵了!”梅寒抬手接过画轴,一脸狐疑的看着韦蔷,轻声道:“你,你没看过?”“看过什么?”韦蔷一脸茫然的看着梅寒,没有丝毫破绽的询问道。梅寒心下暗松一口气,连连摇头道:“没,没什么,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