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哪条道?”
沈戎一脸正色道:“我混的是五仙镇城防所,正儿八经的官家道。”
“不是,兄弟,咱们刚刚也算并肩奋战过,你现在转过头来就跟我打马虎眼,是不是有点太没意思了?”
城防所巡警宿舍,沈戎坐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凝视着不远处正插在桌面上的一把剔骨尖刀。
在一个时辰之前,他正是用这把刀宰了那名疑似赵灰三儿的老妇人。
“你能掠走赵灰三儿死后逸散的气数,分明就是有了压胜物,算是上了道的命途中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上道...
这已经不是沈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当即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脱口问道:“你说的上道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不应该啊...”
见沈戎竟不知道上道的意思,刀中顿时传出男人嘟嘟囔囔的自语。
沈戎闻言,脸色顿时一沉,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漏了怯,立马改口道:“我是跟五仙镇城防所所长红满西混的,不过才刚拜山头不久,很多事情满叔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红满西这张虎皮,沈戎可不是胡乱往自己身上套。
之前他就从红满西的口中听过‘上道’这个词儿,印象极深。
现在看来,红满西极有可能跟眼前这个刀中男是一类人。
“红满西...你说那头老狼?”
男人语气恍然:“原来如此,那看来小兄弟你也是狼家的正缘弟子了?幸会幸会,辛苦辛苦。”
沈戎听不懂的‘术语’一个接着一个从对方口中往外蹦。
言语来往不过三两句,沈戎脑海里的疑惑不止没有解开一个,反而越积越多。
“是不是幸会,现在说还太早。”
为了不被对方看出猫腻,沈戎语气冷漠,强势抢过对话的主导权,问道:“说说吧,你究竟是什么来路?”
男人不疑有他,嘿嘿一笑,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叶名炳欢,是个杀猪的屠夫。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
沈戎静静等着后话,可等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把话说完。
“你是杀猪的,还是杀人的?”沈戎冷声问道。
叶炳欢笑道:“都是牲口,区别不大。”
“来五仙镇的目的是什么?”
见沈戎摆出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叶炳欢也不生气,耐心回答道:“有人出高价要买赵灰三儿的命,所以我来赚份花红补贴家用,就这么简单。”
“买家是谁?”
“兄弟,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该不会真把我当犯人来审吧?我可是拿你当胶己人啊,你这么做可就有点太伤我的心了。”
插在桌上的剔骨尖刀轻轻颤动,微弱的刀鸣声让沈戎心弦骤然紧绷。
沈戎沉声喝道:“你别忘了,刚才是我帮你杀了赵灰三儿,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你帮我?难道不该是我帮了你?”叶炳欢语气愕然。
“现在整个五仙镇里到处都是搜捕你的人,我帮你已经担了天大的风险,这条命到底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沈戎语气冷硬:“难道我不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那婆娘的嘴上还真他娘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死了也不消停。”
叶炳欢虽然不是北国人,但东北道的话一样说的流畅,无奈一叹道:“兄弟,真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小喽啰,其他的一概不问,也没人会告诉我。”
“口口声声喊着兄弟,可你却半点没拿我当兄弟啊。”
沈戎冷冷一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伪装成太平教徒来杀赵灰三儿,目的是为了把她的死嫁祸给正东道的香火镇,这才是你真正要赚的花红,对吧?”
沈戎的这番话并不是无凭无据的臆测,而是从一众蛛丝马迹中推敲出的结论。
刀中人闻言陷入了沉默,迟迟不愿开口。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一会满叔会亲自来问你。不过到时候你就算说的都是实话,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沈戎语气平淡道:“其中利弊,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