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萝丝坐在地毯上。
她周围满是金镑和褶皱的票据,打开的木箱,坏了的锁头。
“有时活着比死了更加折磨。”
马车穿过小镇,在济贫院停靠。
遗憾的是,罗兰曾叫得上名的,几乎都不在这里了。
要么冻死,或吃了不干净的痛死。
要么,就早早被给谁领走,在一天天忙不完的活里死去。
死法很多。
那曾经欺辱过雅姆和他的女人,据说嫁给了擦鞋的,后来太吝啬,煮饭不愿放钱买的调料,用了不知哪里弄的‘便宜货’——和那鞋匠一块,死在了某个夜里。
发现时,尸体都烂了。
来来去去。
罗兰在济贫院门口停留很久,眼见全是陌生的脸——这儿的人比工厂里的零件更换的快多了。
一批又一批。
唯一可能还活的,就是雅姆信里提到的,总打听他去向的姑娘。
那女孩被一个老绅士领走,听说一起出了海,再也没回来。
‘祝她一生平安。’
罗兰压了压帽檐,转身登上马车。前往小镇西侧。
二十分钟后,停在一片荒地前。
萝丝抖了抖软呢裤,开门跳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
“我还记得那时你扔出来的餐刀,差点砸着我的脸。”
两个人脚下的地方,就是柯林斯家的老宅。
泰利斯·柯林斯的宅邸。
那个被烈焰焚烬的血窟。
“他们为什么不在这儿建房子,担心诅咒,还是审判庭?”
“你瞧,还有老鼠。”
罗兰没说话,踏着碎石和腐木前进。
‘我从小就幻想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仆人服侍。’撑伞的女孩脚步轻盈,那些尖锐错乱的石块并不能阻拦风一样的幻想,‘要吃的,就有人送。要喝的,也有人送。’
‘还能给我换衣服,帮我化妆。’
‘我喜欢腐烂的生活。’
她喟叹。
罗兰接话“…和腐烂的自己?”
‘瞎眼毒舌怪。’面庞模糊的少女抬起手臂,拂过自己的脸、脖子,一路向下到腰际,‘我这么漂亮,怎么会腐烂呢。’
“你的粪便可堆了一床。”
‘那也是漂亮的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