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轻轻松开它。
当锁链坠地后,那背生双翼的怪物仍乖巧如训练有素的猎犬。
“情报不足的时候,就只能靠经验判断了…”
他说。
“错误,德温森先生。”
“显然命运站在我这边。”
“那是降临在我肩上的,开启新世界的命运。”
他欣赏着那声嘶力竭、被贯穿的男人,看他咳出鲜血。
他喜欢这一幕。
胜券在握时的错愕。
“因为绝望,才是醒时世界的底色。”
他已沉浸在主的荣光里,像神圣的暴君,一手锁链,一手持那记录华丽优美弥撒字符的经册。
“主是每个人的主,万物只有一个父亲。”
他的表现已经不能疯狂来形容。
因为当海浪知道自己要摧毁什么的时候,人类口中突如其来的灾难只是它既定命运的一环而已。
“我不会杀死你们,孩子,我不会。就像女士一样。我要让你们亲眼见证,亲眼和我一同见证祂的降临——”
“一个真正的地上神国!”
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溶洞里。
“来吧,来吧,快来!我等了太久…太久了!!恩赐,伟大的恩赐,告诉我,是时候了,对不对?对不对!!”
男人不停扯着锁链,就像迫不及待等一个野女人给他热身的士兵,一只手解开扣子的时候,另一只手不忘握着弯刀。
他不停扯着,直到匍匐于脚边的天使发出嘶吼声。
“对…很好…对了对了…快呀,快完成你的使命…这不本该就是伱的使命吗?”
天使伏在地上,用一条细长的蛙舌扫过刚刚费南德斯洒下的鲜血。
“「圣焰」之血,对不对?”
“我完成了,彻底,完成了,对不对?!”
克伦威尔盯着天使,盯着它将那摊血舔的干干净净,然后问。
“我完成了,对不对?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那来自尘封的历史中的力量。
他像展示一块绘着夏日风情的织毯一样拨开胸前长袍,向并不存在的谁展示自己胸膛那深而错乱的刀痕。
以鲜血为食的圣洁生物,背生双翼、皮为鳞片而闪耀着白色辉光的纯净生物。
喝饱了血。
忽然。
它抱腹哀嚎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它肚子里滚滚而上。
细长的。巴掌大的,穿过它的小腹,前胸,脖子。
从嘴里吐出来,沾满根根透明粘稠的丝液。
是一个细长的金属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