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同事的背影,季知漾眨眨眼,她想说,我也想有。
我也想有人爱我。
可她从小就像是一只流浪猫,无人管,无人爱,被领养的家庭丢来丢去,最后又丢回了福利院。
在这个世上,她没有家,可她又那么渴望家,矛盾又无望,这是个死循环,因为到了新家,等待她的又是抛弃,无一例外。
有时候,季知漾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其实也是个福星,每次被新的父母领养回家,又会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子女。
可对她而言,她这种体质,或许是霉运。
天渐渐黑了,季知漾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阴影打在她身上,纤细的身影微微蜷缩,单薄又脆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可她确实无家可归,无人可依。
花瓣掉落,打落进季知漾的衣领,冰凉的温度刺得她打了个寒颤,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阿旭,你的手机掉了!”
刺耳的男声,窜入季知漾耳朵里,她猛地抬头,往前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张陌生的脸,她失落地眨了眨眼。
不是他。
四年过去了,每次遇到与他相似的名字,她总是忍不住愣神,心中有多期望,下一秒,就有多失望。
叫阿旭的男生接过朋友递来的手机,说了谢谢,抬眸间,触及一双失落的眼睛,忍不住愕然。
坐在长椅上的女孩,清丽温柔,明明长得十分漂亮,可她的眼里却有股抹不掉的哀愁,似老唱片机上,难以修复的划痕。
少年刚想上前搭讪,却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他身材高挺,白衣黑裤,骨相优越,高鼻深目,立体的五官,像是混血,略显锋利的下颌,清冷桀骜。
他在财经新闻上见过这个男人的身影,容创投行的创始人——裴京叙。
那样一个高山雪般的人物,阿旭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心疼,此刻无需多言,年轻的大学生,默默迈步离开。
......
夜晚的南宜,似母亲的怀抱,静谧,温柔。
季知漾坐在长椅上,昏暗的路灯下,她的眼神开始放空,大脑死机,这是季知漾不安时,出现的神情,同事背地里,给她取了个外号——榆木头。
他们不喜欢和季知漾共事,她不主动,不奉承,不迎合,不会和人聊天,像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机器,空有美貌,实则是个榆木脑袋。
亲情,友情,爱情,同事之情,在季知漾这里,都是死物,毫无生机,只是空写在词典里的词语。
不过,她也曾被太阳短暂照耀过。
那个人会在磅礴大雨中,抱起她去医务室;在她生理期来了,因裤子染红,被同学讥笑时,挺身而出,牵着她手离开;在她冷时,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高中三年记忆,如过眼云烟,一幕幕自脑海中浮现。
裴京叙,是季知漾的太阳啊......
怎么能不期待见到她的太阳呢?
可她的世界都是阴天,太阳怎么能透过乌云,丛林,阴霾,照进阴暗的角落呢?
是她做梦罢了。
或许就如最后一任养父母说的那样,她像只冷血动物,根本不配得到爱。
季知漾眼眶一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眼。
她生得实在太过美丽,唇红齿白,肤质细腻,双眸里总泛着一股擦不去,抹不掉的忧伤,眼神流动间,我见犹怜。
凭着出色的外表,季知漾的新闻收视率倒也可观,专业素质尚可,只是本人被阴霾笼罩,做采访时,总是死气沉沉,眼神空洞,没少遭人恶意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