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野人少年严肃说道:“没有史书会去记载这种旁枝末节的地方,而且这不是我和你说的故事的重点,我想告诉你的是姑姑的坚持与赤诚。”
顾濯听着话里最后两个词语,忍住笑意,没有说话。
余笙面无表情,藏在衣袖里的拳头已然握紧。
事实依旧与故事有着巨大的出入。
当年她之所以做这种事情,是因为湖里的鱼儿总是不愿意上钩,总是让她在湖边坐上半天一无所获,忍不住动用修行手段。
问题在于,那时候的她是真的没有把枪给掷出……好吧,应该是有那么一次,但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吧?
那一次还是因为有苍鹰试图与她争鱼,她为保护那条鱼儿幸免于难,不得不如此行事。
何以在这故事里就成千千万万次了?
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事情尚未结束。
绕过湖畔,走过一条狭窄山道,眼前景色倏然开阔。
那是一处宽有百余丈崖坪,末端生有一株松树,探入云中。
白浪行指着那株松树,说道:“你可知姑姑为何被视为非常人?”
顾濯诚恳说道:“愿闻其详。”
“世间寻常人等,皆行钓鱼之事,唯独姑姑与众不同。”
白浪行说道:“她当年就坐在那颗松树上,钓鸟。”
说这句话的时候,野人少年的语气看似淡然,其实流露着极其强烈的与有荣焉的骄傲。
余笙偏过头,很想转身就走,奈何没有理由。
顾濯闻言再次震惊,下意识问道:“钓鸟?”
“不错,就是钓鸟!”
白浪行眼里似是浮现出当年画面,感慨说道:“可惜的是,那时候的姑姑只给众人留下一个萧索孤独的背影,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是在以此磨砺些什么。”
顾濯挑了挑眉,说道:“也许是因为她在照看众生。”
话音方落,白浪行眼神骤然明亮,说道:“又或许是因为她下定决心要把整个白家担在肩上!”
余笙终于忍不住了。
“有没有可能……”
她轻声说道:“其实长公主殿下就是在那里发呆呢?”
白浪行很是不悦,回头看了她一眼,训斥说道:“姑姑行事必有深意,岂会似你说的这般无聊,更何况山上那么多可以坐的地方,为何偏要到那株松树上坐?”
余笙无言以对。
顾濯在旁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坐在那里比较好看?”
“姑姑怎可能如此肤浅?!”
白浪行顿了顿,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说道:“不过当年确实有几幅相关的画流传下来,那些画里的姑姑以风华绝代四字相称,绝无半点夸张之处。”
余笙轻轻地呼吸了一口,让冰冷的空气充斥着肺腑,强自冷静。
顾濯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诚挚问道:“可否一观?”
与先前不同,白浪行摇了摇头,再又点头。
顾濯有些意外,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