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不是纳夫夏特尔的集市, 却热闹得非同寻常。
自从1407年奥尔良公爵被谋杀,法国便陷入内乱,阿马尼亚克派和奥尔良派互相厮杀, 同样也引起治下人民在某种程度上的对立。就是在偏僻的村庄, 挂着鼻涕的小屁孩还会为了支持奥尔良派还是阿玛尼可派(或者说王太子派)而大打一架。但这种内部分裂,和内战还是不同,两派人的军队争相抢夺巴黎, 这一类的军事行动虽然会造成死亡, 但更像是升级版的打架,巴黎的民众则随着自己的激情像墙头草一样, 一忽儿支持勃艮第派,一忽儿支持阿马尼亚克派。
骑士们在巴黎打架,也许会让他搜刮封地上的农民以供战备之需, 但战争本身是不会波及到城镇、农村的。
每一个村庄都有它的领主,领主从低级到高级为骑士、贵族(男爵之类)、大贵族(伯爵、公爵)、国王。而在领地内, 骑士本人也拥有私营地,和农民分到手的土地不同,骑士也有大片田地需要耕种。农民算不上是自由身, 他们是属于骑士的佃农,除了在自己分到的田地上缴税外,佃农们必须轮流照顾领主老爷的土地,如果某家人的父亲死了, 儿子继承父亲的土地, 又需要缴纳一笔遗产税。
可以说村庄就是领主的财产, 而农民就像领主的牛羊,也是他们的财产。
法兰西贵族不会没事吃饱了撑实施“骑行劫掠”,因为这种竞争方式,只会两败俱伤的,而且肯定也不会得到为他们服军役的骑士的支持。所以,尽管出动了各自的军队,仍然可以将其视为过激的政治斗争,而不是全面内战。
但借着内乱之机,1415年亨利五世远征法国,法国在短暂的和平后再次陷入战争的泥沼,大片大片领土落入英格兰手中,而战争打了十几年,这片土地仍然没有迎来喘息的时刻。
法兰西就像只大肥绵羊,重复着长毛,被英格兰人剪毛的过程。
而战争也让各国商人,尤其是重要的意大利商人,不敢来法兰西进行贸易,这就让城镇中的集市贸易大大的萎缩了,显然,纳夫夏特尔也不例外。
而今日并非赶集日,集市广场却人山人海,甚至为了抢到最佳位置,人们早早的就来到广场上,睡在广场地面上。便是农村的人,也在前一晚赶到,就在城外的旷野露宿,天没亮就排起了进镇子的队伍。
等到太阳高悬的时候,广场上更是人声鼎沸了。
小贩在人群间鱼儿般穿梭,贩卖着淡啤酒、奶酪饼。刑台旁,制服上对称着两种不同颜色的治安官又威严又神气地站立着,因为他们抓住了在附近森林中活动的一个盗匪头目,马上就要对他执行死刑了。人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不管是富人还是农民都来了,人们就像参加宗教圣典般,打扮得焕然一新,喜气洋洋。
如果被行刑的是一名贵族,他一定会更受欢迎的。
富商皮埃尔老爷比治安官们更神气,因为他买下了这名死囚,要为大家表演一出“死刑”节目。
囚犯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戴上了镣铐,而一只脚则被粗麻绳牢牢捆束,长长的麻绳另一端则绑在立在刑台中央的柱子上。刑台四周则摆满了柴火,柴火几乎铺满刑台,但给囚犯留下宽近一米的空圈,时间一到,便有治安官擎着火把点燃外圈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