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开始挣扎,它不愿意再继续被抚摸。希琳像黛西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它饿了。”花花最近很奇怪,它总是不愿意离开小西,没有办法,黛西只好准备好羊奶,方便给它喂食。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树枝之上,希琳的肚子发出奇怪的叫声,她后知后觉自己离开家太久了。
“要不要来一点黑面包和鲜羊奶?”黛西问道。
“谢谢你。”希琳的声音变得和蚊子般大小,她有些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难为情了。
于是她们以地为席,安静地享用午餐。
黑面包比不上家里的白面包细腻,希琳需要咀嚼许久,她不时端起瓶子,小口的啜饮羊奶。
黛西很快解决完了自己的午餐,事实上,她并没有填饱肚子,其中的一大半,被她分给了希琳。
“希琳,你为什么会喜欢马克呢?”她实在太好奇了,以至于哪怕知道这个问题颇为冒犯,她还是问了出来,小西啃着骨头,竖起了双耳。
希琳诧异地停止了进食,“我并不喜欢他呀。”
“那你怎么会和他订婚,并且为了他来警告我?”
“父亲说我应该和他订婚,他有能力继续维序我的生活。”
黛西感到惊奇,“可是,不应该因为相爱,所以才会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吗?”
希琳沉默了,她看着手里的面包,这样的面包对她而言很新奇,父亲总说她不应该吃这些粗糙的东西,那些没有去掉的麦麸会划伤她的喉咙。
但是,她觉得这块面包,很美味。
“对不起,我该回家了,真的很抱歉今天打扰你。”
黛西其实已经不生气了,风拂过,传来希琳发梢的味道,是玫瑰的香味,她猜想希琳是不是沐浴时总会放上玫瑰花瓣。
“再见。”
*
迪尤尔初来这样陌生的环境,他感到惶恐,但是好在鲍勃一直陪着他。
鲍勃总是很有耐心地满足他的每一项需求,寸步不离地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被巨石压住的心脏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是他依旧感到苦恼,他不知道他的伙伴们,现在在哪里。
迪尤尔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在这里,他有了新的身份,有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既然如此,如果林恩和莱奥维斯也在这里,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有了新的身份呢。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他几乎要生锈的关节似乎都没有这么疼了。
桌子上是鲍勃准备的热咖啡和一小块吐司,他总是担心迪尤尔饿了或者是冷了,像他的奶妈,这让他感到亲切。
门被移动,阳光的方向发生变化,引起他的注意,迪尤尔看过去,是他的妹妹,或者说,是休林的妹妹。
她看见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她向他走来,“哥哥,不要告诉爸爸我出去的事情,拜托你了。”
学着记忆中另一个人的模样,他抚摸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当然,但是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去哪里了?”
妹妹的脸红了,她像刚刚盛放的桃花般,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哥哥,你说婚姻,是不是为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当然。”迪尤尔想起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或许世界上大部分的夫妻,都和他们不一样。
“那我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迪尤尔的手无措地停滞在半空中,像是被最为粘稠的橡树白胶黏住了手,他的脸快速地变红,然后又转为青白,失去了血色。
“亲爱的黛西,虽然我们的关系亲密,但是我们是不可以结婚的。”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迪尤尔的预期,以至于他的心脏开始了堪称剧烈地跳动,几乎要超出身体的负荷范围。
“为什么?”
黛西显然并不服气,她将迪尤尔的手扯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脸颊覆盖了上去。
“她亲吻了我的指尖。”女孩的嘴唇柔软而湿润,涂着红艳却并不俗气的口脂,柔软而温暖,迪尤尔的脑袋显然无法处理这样的场面,他剔透如玻璃球的眼睛如同关不紧的水阀般,漏出几滴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黛西,你有未婚夫,我们应该保持距离的,而且,我们是兄妹。”身体的反应使他飞快地收回手,像焉了的鹌鹑一样低着脑袋快步离开。
被舍在原地的黛西捻着手中的泪,“哥哥?”
窗外的玫瑰开得热烈,一个人影立在花丛中,他收回视线,目光阴翳地高高举起银制花剪,一朵又一朵娇艳的玫瑰掉落在地,然后被牛皮靴子捻出花汁,连空气中都是花液不堪地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