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得勒绳踩鞍认准方向,还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防小径两侧蓦地窜出的生物。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冲进半山下的粮铺,惊得倒在柜台上酣睡的小妹辫子一颤。
粮铺的小妹及腰的长发剪了还没长多少,就扎了俩冲天辫,趴着睡得辫子散了一半。
将叶天狗栓在门口,叶遥岑走进粮铺,指尖轻叩收银的案台。
看台的是位十四五岁的小妹,客人到了跟前才恹恹地掀开眼皮。
顶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小妹对着黄袍坤道一摊手。
“道长,您来迟了,没粮了。”
叶遥岑:“怎么就断货了?”
“山下有间客栈的老板娘带着两只饿死鬼,把粮仓的存货都搬走了。”小妹揉揉眼睛,比划了一个不小的数字,“她给的实在太多了,我爹就松口全卖给她了。”
……又是衡浔枝那横财货!
心里暗骂,但面上叶遥岑却是不怒反笑:
“你们家粮铺在这长生山经营也不少年了,应该也知道衡浔枝那家伙做生意精得很。收了她的额外财,可要小心咯。”
“道长所言有理。”方才还睁不开眼的小妹,这会倒是睡意尽褪。
只见她眼睛提溜一转念道:
“叶道长说的是,我爹是贪财鬼,但我可不是。我娘还在的时候老叫我机灵鬼呢哼哼哼……”
带着粮铺小妹从自家私库里掏出的米粮,叶遥岑骑着白马踏上归程。
嘴里嚼着路上折下的野甘蔗,嚼巴两下叶遥岑眉头一蹙扭头吐了出来。
“呸呸呸,咋这么难吃?!”
这甘蔗干得宛若糖渣子进嘴,本该甘甜的汁水一点不剩,嚼来嚼去只有涩嘴的纤维。
拿出帕子擦净手,叶遥岑抬头看天。
长生山的天空碧蓝如洗,看不出一丝云彩的痕迹。
好像确实,除了捡到叶天狗的那日,至今都不曾再下过雨了。
不瞧不知道,如今仔细一看这长生观上所有草木或多或少都有凋零的意味。
从抹山村路过,牛羊竟没被圈养,也不怕过路牵走。
不过,这牛羊也太瘦了,不知是饿得还是病得,基本都饿脱了形,一副瘦骨嶙峋的寒酸样。
叶遥岑寻至为数不多的山涧,也大多干涸见底,洄游的鱼更是尚未涌向暖流,便已飘白于河床之上。
好吧,外头都旱得很。
——这下必须得把那老东西从后院拽出来了。
至少水井不能叫他一个占着。
计划是这么打算,但就今早闻到的那股怪味儿,长生观唯一的井水怕也是给污染了。
骑着叶天狗晃回道观的路上,叶遥岑还被一个外乡人拦了问路,他要往村落里去。
不以为意地给他指了抹山村的位置,叶遥岑拍拍叶天狗奔着长生观疾驰而去。
一脚踢开大门,将驼回的米粮丢给叶芥,叶遥岑从兜里掏出另外两根野甘蔗,剥开外壳怼至忙着淘米洗菜的叶芥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