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枭跟章邯埋头碰在一起,在地上用力搓着什么东西,扎在纸上,丢进水里,一会儿举起来瞅瞅,走上两步,一会儿转个圈,又走两步。蒙恬他们也看不懂,只能在旁边面面相觑,把行囊放下来,松一松筋骨。李信坐在石头上,脸色有些发白,额角不住淌冷汗。王离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可能晒太久而已。"李信摇了摇头,擦一把汗,摸出竹箱里煮过的凉白开喝。
蒙恬给他递上一块熟玉米:“饿不饿,要不吃点儿?”这是他今早留的粮食,还没坏。
李信接过:“多谢。”
站在高处观察地形的蒙毅眼眸一眯,有些迟疑:“教官,我们可能不用找了。”
赵闻枭盯着被磁石磨过的绣花针,不服气:“别急,快行了。”这简易指南针她从小玩到大,不可能出错。“毅的意思是一一"蒙毅伸手往东向坡地一指,“那叶子似乎就是诸柘(甘蔗)之叶。”
秦国是没有,可他在楚人那里见过。
赵闻枭把磁石、绣花针和装水的容器丢给章邯拿着,三下五除二攀到蒙毅旁边,用手掌搭了个凉棚往远处一眺望。
嚅!
还真是。
居然被一双肉眼战胜了科技。
啧啧。
“走,收拾好,继续往东行进!”
她收回手,准备跳下去,火凰却忽然对她说,赢政要来。“停一下,闭上眼睛。“赵闻枭只好改口,“全体都有,立正,向后转!”哒哒。
两声响后,十人训练有素,齐刷刷背过身去。豹豹“嗷嗷"两声,欢快摇着小尾巴,小陀螺一样跟着转过去,小短腿还有模有样蹬两下地面,刨起两道尘,蹲下。
赵闻枭被豹豹崽逗乐,尔后一扭头,就对上白光退去后,按着腰间长剑,一脸想要杀人的阴鸷嬴政。
她纵身跳下去,无声落地,开口调侃:“怎么了,是你那想要夺家主之位的弟弟气着你了,还是你母亲的情人又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者孩子生下来……不像你,像隔壁老王?”
王·真隔壁·离”
教官不要随口造谣哇!这是死罪!!
嬴政耷拉眼皮子,凉凉盯她:“都不是。”她嘴里倒是一如既往没有半句好话,但听起来居然比内史肆那看似处处熨帖的话要顺耳。
真是讽刺。
赵闻枭招呼他一起沿着刚才看到的路往下走,用手中开叉得如同马鬃的竹竿,扫开沿路横贯的野草。
“难不成还有更惨的事情吗?”
嬴政额角青筋一蹦:……收收你的嘴角,快翘上天了!”他真是疯了才找她宣泄心情。
“哦,不好意思。“赵闻枭稍微收敛了一点点,“那是什么悲惨的事情,让你这么……“她甚斟酌了一下用词,稍微有良心地用了程度稍浅的一个,“生气。”嬴政深呼吸一口气,抽出长剑,把沿路的草削了,力气之大,横扫方圆一米。
赵闻枭躲了躲:“你悠着点儿我!”
“原来不止母亲和弟弟,连我身边的……家老,都快要被人换了个干净。”赵闻枭恍然:“他们想你当傀儡啊。”
嬴政回手,“欻”一下,将旁边手臂粗的小树株连。“啧啧。“赵闻枭看他生猛的动作,觑他脸色,“真那么生气吗?”赢政接连劈砍十多剑,回头看她:“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子是很高兴吗?”“没有没有。“赵闻枭拉着他的袖子,走到甘蔗地旁边,指着黑黔黟的根茎,比划了一下,“来来来,对着这里砍,我告诉你,手腕这样用力挥下去,效率最高了。”
她牵着他的手腕,让他感受一下发力,然后松手退开三尺远,叮嘱了一句“对准了,别砍太高,不要浪费哈。”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