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运不会做饭,也忘了点外卖,夜里喝了几杯牛奶,吃了一盒苏打饼干,给狗喂了几根火腿肠。洗完澡后,韩运再次揽镜感叹:“这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啊!”
他满脸愁容,觉得短发简直丑爆了,自暴自弃的把身上内裤脱了丢在盆里,打算明天丢了,他懒得洗。
睡觉前,他怕狗上床,就把狗关在了卫生间里,里面开着排气扇通风。
韩运觉得自己能一个人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了。
半夜,他感觉自己脚心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他受伤的那只脚。他睡得太熟,只是似有所查,抱紧了自己的被子,没有醒来。
月光下,赖在韩运家的那只黑色大狗,在一阵妖异的黑色浓烟当中幻化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他全身赤`裸,十分伟岸,英俊中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浓重邪气,头上还顶着两个黑色龙角。
伏渊暂时还没办法把角给收回去,他要接近韩运,只能使用这样的方式。当他看见这个韩运时,便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六七十年前,地面打仗,炸`弹落在北邙山,惊醒了墓中沉睡的伏渊。他醒来时,记忆回来了一部分,而皇帝的尸骨已寒,魂魄也散了。
这几十年间,他游历人间。他想复活小皇帝,为此造了与他命格相同的坯胎,但他去阴曹地府找人的时候,生死簿上却没有韩运的名字,阎王面露异色:“他没有转世投胎,恐怕还在人间游荡。”
只是伏渊怎么也找不到他。
十几年前,考古学家发掘了下葬韩运的陵墓,他便在不惊动任何普通人的情况下,把整个陵墓连带着山脉都移开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探向睡颜里也带着几分愁色的韩运。
从前睡觉都是一派天真之色的小皇帝,如今也会为生活发愁了。
伏渊摸了摸他的脸颊,在昏沉的夜色下,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声叹息落下:“陛下,臣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韩运睡着了,完全听不见,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是空调温度开得太低,吹得他冷,他睡梦中嘟哝了句:“朕冷……”
伏渊顿了顿,掀开被子上床,手臂拥住他。
梦里,韩运又回到了自己的未央宫。
那是他做皇帝的第三年,感了风寒,大病了一场。他躺在龙床上不断咳嗽,身体异常虚弱。
御医轮流为他诊脉、开药方,苦得发涩的药他喝了整整半月,身体依旧没有好转,导致韩运后来偷偷把药倒掉,不肯再喝一口。
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步太子的后尘,还没把皇位坐热乎就活到头了,心里很悲哀——他甚至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