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与黎明之间的阻隔,似有一层胭脂色薄纱掀起,夹带着一抹耀眼的金光破开暗色,一束束光亮打在林中,不过须臾,彻底翻白。
至此,黎明已来。
玉衡峰上,穆清棠依旧来顾玉晗的屋子替她打扫。却没有料到能遇到这个人。
“什么时候来的?”
同十年前相比,现在的叶道清俨然褪去了任何青涩,唯有满身的狠厉。或许,他的柔情从来都是只给顾玉晗。
那么大的事情,他哪里能不知道。只是彼时的他居然没有任何实力能护住她。
于是,在这十年之间,他无所不用其极,叶家的半壁全已经入他的手中。连祖母都亲口承认,待她去后,叶家掌权人便是他。
待他得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断了与玄元宗的生意。要不是后来祖母以强硬手段将事情压下,再度与玄元宗合作,他是要活活逼死他们。哪怕如此,他们的待遇也是远不如之前。
叶道清轻触着梳妆台上那些的饰品,眼底满是追忆,瞬间冷下脸来,啪的一声合上锦盒“刚到。”
穆清棠无奈叹息,也不去戳破他。这话明显就是在骗她。
他明明在这个屋子里逛了许久,待了许久,这里的一切他都该是无比的熟悉。
他想他大抵是疯了。四下无人之时,偷偷躺在顾玉晗的榻上,抱着她的衣裳入睡,拼命想要留住她的一丝气息。推了他们立的衣冠冢,将此处彻底封锁,除了穆清棠,不会再有外人能进来。
他始终不信,她这样的人会是这么一个潦草结局。
穆清棠知他心中有怒气,可是,一切都是这么阴差阳错“叶道清,不管你信不信,我认识的顾玉晗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害了去。”
在白芷的照料下,穆清棠依旧是昏迷了数日,待清醒之后,一切都晚了。
那日伤她之人正是先前在新叶村见过的夏景。而且,当时夏景还说要借她遭袭这事来算计顾玉晗。
她正是因这话才一时不察被人偷袭。
最令她气愤的是,哪怕她将事情和盘托出,掌门他们也只是道了句大意再无其他。
顾玉晗的逝去在他们口中就是这般轻飘飘地被揭过。她是一万个心不信这事和钟毓灵没有关系。但是掌门他们居然连复查都不可,就这么糊涂地将事情盖棺遮掩。
无怪乎白芷当即与玄元宗彻底决裂。
宗门做事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十年了,穆清棠。我找了十年,一点影子都没有。”
见他这般颓败,穆清棠用力打了他的后背“叶道清!十年而已,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见面的。”
闻言叶道清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澄明,似乎在说服自己“你说得对!区区十年,弹指一挥间。我们自会相见。”摁着怀中那只玉镯,愈发坚定。
“我倒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穆清棠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届的仙门大比由凌剑宗承办。”
叶道清眉头微皱,躲开了她的手,掸了掸她刚刚碰的地方“说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知道了。”穆清棠暗自撇了撇嘴,好歹是师姐弟,用不用嫌弃成这样。
好在穆清棠同情他,就不和他计较了。继续说着她此次得来的消息“凌剑宗的规矩就是实力者为胜,简单粗暴。而有一轮钟毓灵正好对上叶珊月。”
叶珊月那个人,完全就是个不要命打法的主。
这两个人对上,她可是十分期待叶珊月暴打钟毓灵。
“你回去一定要和珊月说,恨恨地打,不要留情面。”
叶道清白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白痴“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你!”
还没有开口,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穆清棠一时没有注意,被晃得摔在地上。
“哎呀!我的下巴。”
叶道清还是十分友善地施法将她拉起。二人走出屋子,突然又传来一阵更加激烈的震动。有了先前的准备,他们自是无碍。
平静下来后,穆清棠立刻察觉出这异动是从折凌崖传来的。
待众人赶到折凌崖前时,发现一素未谋面的红衣少女施施然从里头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