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兆府门口,有一老妪击鼓鸣冤,状告云安公主草菅人命,企图灭她满门,害死她全家三条人命!这消息一出,很快引起了一片轰动!等京兆府的人匆匆赶来将那老妪抓走,但周围的不少百姓已经听清楚关键信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将这件事给闹得沸沸扬扬!“什么?!我没听错吧?云安公主杀人了?”“是宫里那个云安公主吧?我的天啊,听方才那妇人说,整整三条人命呢!”“公主也不能草菅人命吧?咱们普通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事儿必须给个说法!”刘大人刚点完卯,板凳还没坐热乎,乍一得知这么个噩耗,脸色极为难看,对着一群衙役发作起来:“一群饭桶,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都没能拦住她?!”不怪他如此生气,事关公主的声誉,这事儿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保不齐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也难保住!此事先不论真假,若是没闹大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陛下不得不严肃处理!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此事非同小可,刘大人额心跳了跳,也顾不上别的,准备进宫去请示陛下的意思,走之前不忘气冲冲交代:“把那妇人给看好!再出什么岔子,你们仔细脖子上的玩意儿!”一群人战战兢兢:“是,大人!”……可想而知,崇德帝得知这件事后有多震怒!“确定那人说的是云安公主?”听出陛下语气里的难以置信和愤怒,刘大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伏低身子:“陛下,事关公主声誉,微臣怎敢欺瞒?那老妇的的确确状告的云安公主……”“岂有此理!”御案被拍得震天响,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喘,气氛压抑得可怕。崇德帝眼神变幻莫测,有不敢置信,有愤怒,有狐疑……云安往日小打小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如今她竟敢搅和进人命官司?!他本能的反应是不愿相信,可若非有确实的证据,一个普通的妇人,怎敢攀咬一国公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他隐隐意识到,这件事十有**是真的!“那妇人现在何处?”崇德帝脸色阴沉质问。刘大人语气谨慎:“回陛下,事关公主,微臣不敢自作主张,如今正将人扣在京兆府呢。”崇德帝脸色铁青:“将她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云安像往常一样,在府中后花园透气,不能出府,她心中但烦闷无处纾解。不过她仍坚信,要不了多久父皇就会解了她的禁足,哪回不是如此?无意间瞧见两个丫鬟凑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瞥见她连忙噤声,一脸慌张地跪下请安。她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活不干,你们鬼鬼祟祟在那儿干什么呢?”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脸色更慌乱,连忙摇头。这引得云安心中疑窦更深,走上前冷眼盯着二人:“老实交代,否则本公主要你们好看!”两人面露挣扎,最终其中一个丫鬟闭了闭眼睛,嗓音带着颤解释:“如今外面的人都在传,说公主杀了人,要陛下给个说法……”“你说什么?!”云安脸色乍变,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眼神惊疑不定,“这话是谁传出去的?谁敢乱嚼舌根!空口无凭诬陷本公主,他有几个脑袋!”她心中波涛翻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明明她做的极为隐秘,怎么可能走漏风声?究竟是谁?!见她神色狰狞,丫鬟抖如筛糠,眼里含着一丝恐惧:“是有人今早到京兆府报案,说公主害死她家三条人命,要公主以命相偿!”云安神情一震,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突然有几分清明,是那户人家报的案?不对,那家人明明都已经葬身火海,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活了下来?她攥紧了拳头,一时间脸色极为煞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不是说都死了吗?!“采莲那丫头现在在哪儿?”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采莲姐姐好像一早就出去了……”“这个死丫头,等她回来本公主定要”云安话还没说完,门口进来一个太监,她眼神有几分错愕,“福公公?”对方意味不明地瞧她一眼:“公主,陛下宣您进宫呢!”顷刻间,云安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她深吸口气,缓缓镇定下来,语气故作平静:“正好,本公主也想见父皇,等本公主换件衣服。”福公公好心提醒:“公主,眼下有件要紧事,陛下那边怕是等不得,这衣裳嘛,不换也罢。”云安抬眼死死盯着他,一颗心沉入谷底。这般急着召她进宫,可见事态紧急。她心里慌得厉害,掌心也被冷汗濡湿,指尖冰凉:也许是她自己想多了呢,可能父皇召她去就是问个话而已,她完全没有必要自乱阵脚!没错,父皇平日最是疼爱她,怎么可能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就给她定了罪?劝服了自己,云安来到府门口,瞧见周围围满了百姓,众人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伴随着指指点点,她的脸色顿时一白。他们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凭什么对她指指点点!福公公对此视而不见,已有几分不耐:“公主,上车吧。”云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弯腰上了马车。——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沈棠宁望着带有公主府标志的马车,眼神添上几分晦暗:现在的她,想必如坐针毡吧?云安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也好叫她尝尝寝食难安的滋味。她脑海中突然浮现过一幅画面——那时沈辞被贬,他死于流寇作乱的噩耗传回了燕京,她悲痛欲绝,企图给他讨个说法却处处碰壁。云安的马车恰好经过,她撩开车帘好整以暇欣赏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口吻透着漫不经心的讥讽:“要本公主说,这是好事,世子夫人也不必太过伤心。有这么个丢尽颜面的弟弟,要是本公主,早就羞愧的无地自容!”沈棠宁抬起赤红的眼睛,云安脸上的笑意令人刺目。“如今他死了,你也不必再受人非议,也是喜事一桩,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