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算,大概二十三,不对,二十五年前,吐蕃在我藩镇将士面前,只有挨揍的份,那个尺带珠丹屡战屡败之下,向我大唐求和,名义上是求和,其实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趁着两边修好的空档,将吐蕃各地的户籍、税收、兵籍收归中枢管理,设红册木牍备案,同时减免税赋,裁撤冗员,仿照旧魏府兵制,建立‘五如六十一东岱’的兵民合一军制,从那之后,老夫便明显的感觉到,后来的贼军跟以前不一样了。”
“更为凶悍,更加难以应对,”李祎脸色凝重道:
“这一次,算是吐蕃真正的一次厚积强发,那个慕容阿波谒,老夫认识,吐谷浑人,懂中原官话,是靠着金城公主上位的,老夫本来以为,他都做到小贡论了,说明尺带珠丹对他是非常信任的,不过如今看来,是被人家给借机除掉了,那么吐蕃内部的亲唐派算是彻底土崩瓦解,今后十余年甚至数十年,我们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满是敌意的番邦。”
说罢,李祎抬头看向李琩:
“改元之年,不是不能输,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这一次,我们确实输不起,输了,他们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大,朝廷对西北的援助也会越来越多,一旦拖垮财政,大事不妙,隋王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出出主意?”
李琩摇了摇头:“本意是向您借一个人,不过眼下,确实希望能够聆听信安王教诲,您老是一代名将,如果陇右有你坐镇,不至如此。”
李祎苦笑着摆了摆手:“一代新人胜旧人,没听说过后来者会比前面的差,老夫不过是侥幸,遇到的是一个尚未成熟的尺带珠丹,这么说,圣人要让你去陇右,节制他们两个?”
李琩点了点头:“悄悄的走,自辟幕府。”
李祎笑道:“那我知道你找我要谁了,买一赠一,给你两个,三郎比之大郎更为睿智沉稳,他们与你一起去。”
李琩来借的人,正是李祎的嫡长子李峘。
为什么要从信安王府借人呢?因为臧希液七兄弟的爹,是上蔡县开国侯臧怀恪,就是臧怀恪将牛仙客推荐给了李祎,而臧怀恪也是李祎带出来的。
皇甫惟明,曾做过李祎的帐内,也就是侍卫,杜希望曾经是李祎的下属,石堡城就是李祎十三年前攻下来的,以前是吐蕃的,叫做铁刃城,随后李祎在城内也设立了一支振武军,主将是他的侍卫王孝德。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李祎八十了,他坐镇陇右的话,陇右是没有派系的。
皇甫惟明被各大派系掣肘,这些派系,其实就是信安王派,李祎不死,这样的局面就无法改变。
但是李隆基也不会在李祎还活着的时候,拿人家以前的下属开刀,何况李祎一直在尽量淡化与陇右各镇的关系,否则基哥不放心。
为什么需要人家的长子李峘huan呢?因为李峘从六岁开始,就跟在李祎身边,李祎所有的部下,人家都很熟悉,他如果跟着李琩去陇右,就代表了李琩获得了信安王的支持,便于李琩收归陇右各派。
而李峘眼下,是工部的屯田郎中,人称南宫郎,本该有更光明的前程,但是被他爹给拖累了。
当然了,人家现在的级别也不低,只不过是偏离了从前的专业,改行走农业路线了。
至于李祎捎带送上的三子李岘,那就更牛逼了,眼下只是太子通事舍人,东宫的官,见不到太子,就是挂个名。
但是历史上,这小子超级牛逼,简单一句话概括:进了凌烟阁。
“多谢您老了,你这里还有没有举荐的人选,我一定慎重考虑,”李琩诚恳道。
李祎想了想,但还是摇头道:
“你自己辟易吧,不必带的太多,多也无用,冲锋陷阵的又不是他们,带的人太多了,盖嘉运和皇甫心里会不舒服,会觉得你们想要凌驾于他俩之上,藩镇有一个毛病,就是对功劳看的特别重,有些地方甚至不惜杀良冒功,你这次去,打赢了不能抢功,打输了还要担罪,所以记住了,不论打多久,打不赢,就不要回来,不管用什么借口拖延,都不要回来。”
李琩点了点头,朝着李祎郑重其事的揖手行礼。
人家能跟他说出这句话,那是相当够意思了,因为李祎是太子党。
李琩这次去西北,太子党都盯着他呢,一旦输了必然往死里搞他,基哥那时候也不一定维护,天下士子也会觉得李琩有罪,可以说从上到下,都容不得李琩失败。
李祎这是给李琩提个醒,无论打多久,赢了才能回来。
这差事给谁都难干,唯独给李琩,是最容易的。
因为盖嘉运。
历史上,石堡城是盖嘉运丢的,这一世,盖嘉运也同样决定了石堡城的命运
晌午的时候,宫内的宴场已经开始布置了,流水席。
去年的上元节,李琩是坐在龙池湖面的廊桥上面,这一次他的座位,严谨了很多,在嗣王堆里,隶属宗室外戚席位。
他已经在李祎那里,见过了李峘和李岘,兄弟俩已经开始做准备,他们倒也乐意去,权当是故地重游,毕竟他们俩憋在京师也很多年了。
这俩人因为是宗室成员,加上官职也不低,担任长史和司马是合适的。
至于其它总管府成员,李琩选择了元载、张巡、吕諲三个人,其他的,就是像郭子琇、裴迪、严希庄等自己人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选择元载,可不是故意恶心王忠嗣,单纯的就是为了结交一下,这小子冒头是无法避免的,基哥一定会给王忠嗣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