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奂这个人,与窦铭刚好相反,这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想做名臣、贤臣,名载史书。
这样一个人,他的性格其实非常强势的,狠的时候也是六亲不认的主,颜令宾的死活,他会在乎吗?
怎么可能?
人家只在乎自己的名声,你不是告我吗?行,咱们比划比划。
卢奂直接实名检举,窦家在长安有着庞大的恶钱产业,南曲就是他们的老窝,每年涉及恶钱流通,高达两百多万贯。
但凡是钱上面的问题,也是看你的数额大小的,两百万这是天价,而卢奂这边有御史台支持,自然有许多证据在手,所以他的检举,是直接面奏皇帝的。
李隆基当时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牵扯卢奂,因为他了解这个人,驴脾气上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跟他爹卢怀慎完全是两个极端。
恶钱的事情,你知我知大家知,但没谁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真要查起来,这是伤筋动骨的事情。
眼下各方极需用钱,这个节骨眼上,恶钱的事情被捅出来,简直就是一个王炸。
因为基哥不能明着默认恶钱流通,虽然他背地里一直都是默认的。
没办法,钱不够用啊,他爷爷奶奶当年花了大力气想要改善,也没什么卵用,就是因为看明白了,恶钱是个死结,解不开的。
就连一心想要惩治恶钱的李林甫,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呆住了,别啊大哥,这事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用猛药啊,你骤然掀起这么大案子,不怕别人弄死你啊?
于是李林甫赶忙面圣,建议圣人低调处理。
基哥也是这个意思。
卢奂这么一闹,别说窦家慌了,大家都慌了,因为恶钱这玩意参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劝谏圣人,不能碰恶钱,碰了,长安的经济就全完蛋了。
而且所有人都尽量封锁消息,避免卢奂检举的事情传的太广。
卢奂的一名家仆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入隋王宅,见到了李琩,给李琩传递了一个信息。
挑起这么大的事端,得罪了半个长安的人,卢奂猜到自己会有人身危险,所以希望李琩调动金吾卫在暗中保护他,一旦遇刺,全部推到窦锷身上。
收到这个消息的李琩立即就能想到,卢奂这几天肯定会带甲出门。
他也怕死啊。
于是李琩赶紧吩咐李晟,将五十名河西兵全都安排在卢奂回家的路线上,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
因为李琩看懂了卢奂的意思,卢奂自己也知道,恶钱的事情不会真的彻查,但肯定有人会跟他玩阴的,把这个人玩阴的人扯出来,就是另外一件案子。
圣人自然会忽略恶钱,而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件案子上面。
以身入局,你特么够狠啊。
在大唐,其实一点都不流行刺杀,尤其是政治斗争,大家可以斗个你死我活,但不会搞刺杀。
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你真要动了人家的根本,人家肯定是要灭你的口。
恶钱是家族产业,上上下下牵扯的人多了去了。
“你觉得会有人这么干吗?毕竟你们家也牵扯其中,”李琩召来韦昭训,询问道。
韦昭训现在也是慌得一批,族内已经闹翻天了,都在想办法怎么将这件事压下去。
他们家在恶钱的事情上面,是大股,比窦家还大,韦坚就是那个在明面上主持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连裴耀卿都不敢碰。
“卢奂是天作胆吗?这件事也敢摆在台面上?身为中枢大臣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大影响?”韦昭训脸色难看道:
“他这是在逼圣人,此子可恶至极。”
就凭韦昭训这几句话,李琩就猜到,所有人都在敌视卢奂,玩的确实有点大了,将自己的仕途都押进去了。
在别人看来,卢奂的做法属实有点没脑子,但李琩不这么认为,人家是在迫使恶钱集团,弃车保帅,他这是要一举搞死窦锷啊。
“你现在去一趟南曲,赶紧将达奚盈盈藏起来,她现在很危险,”李琩道。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做为南曲的实际控制者,现在两方肯定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将达奚盈盈控制起来,恶钱集团这边,甚至会灭口。
“越闹越大了,窦锷这个王八蛋,得尽早让他滚蛋了,”韦昭训领命之后,立即带人去了平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