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瑶一愣,擦汗道:
“我倒是想帮你说话,没机会啊,玉环这几日不想见我,我去了几趟宫里,都没见着人。”
说着,杨玉瑶叹息一声:
“照我看呐,不能生也好。”
李琩顿时愣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觉悟了?”
杨玉瑶笑道:
“我平日里多酒宴,很多人都在旁敲侧击探问贵妃的情况,他们不就是想知道贵妃是否有身孕吗?他们为什么好奇?我看呐,不是好奇,是担心,担心贵妃给圣人生下孩子,十王宅恐生大变。”
李琩微笑点头:
“是这么个道理,远了说,汉武帝立幼子而杀钩弋夫人,往近了说,韦庶人立幼帝而引出唐隆还政,可见幼帝继位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唐隆政变,就是基哥与太平公主联盟,合力诛杀韦皇后,历史书上可以叫政变,但当下肯定不行,这叫还政,位置本该就是我的,你只是窃居了,现在还给了我。
杨玉瑶也是一脸忧色的点了点头:
“我们家根基浅,兄弟姊妹没有能成大器的,国祚传续之事,万不敢掺和。”
怎么没有成大器的?杨国忠啊,人家历史上也是牛的一批,杨玉环真要有儿子,杨国忠肯定拼了命的扶持。
“话说杨钊抵达凉州否?”李琩问道。
杨玉瑶道:“应该是到了,但书信抵达长安怎么也需一旬,多半在路上。”
盖嘉运当时走的很突然,儿子盖擎前脚到,他后脚就出城了,杨钊也是反应不及,行礼都没准备好,只带了几个家仆便匆匆跟着上路。
杨钊走后,他的媳妇裴柔,才赶紧张罗准备日常所用,又派人往凉州给丈夫送去了。
历史记载,裴柔乃蜀地娼家出身,也就是说,她是个娼妓。
事实上,李琩跟杨绛打听过,人家出身河东裴小宗,父辈在川蜀做官,所以定居四川。
李琩还是比较认可这个说法的,一来,巴蜀就没有裴姓,巴蜀与中原共同的姓氏,只有谢、李、朴、罗、杨、杜、龚、秦、廖、何、郑,剩下的本土大姓涂、昝、鄂、度、夕、巴等,你在中原是见不到的。
再者,杨钊人家出身差吗?地道的贵族,会纳一个妓女为妾,但绝对不敢娶一个妓女为妻。
否则杨国忠进不了祖坟,他的儿子也进不了族谱,弘农杨能丢得起这个人?
这是历史故意糟蹋人家呢。
那么这样看来,历史记载裴柔梦中怀孕,也是纯扯淡了。
当然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裴柔肚子里怀的孩子,杨国忠不敢不认,那么是谁的,可供怀疑的对象就不多了
傍晚时分,李璘来了。
一进门就吆喝着饿死了,让李琩赶紧给他准备饭菜,当他看到杨玉瑶也在这里的时候,多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打招呼。
目前为止,十王宅对杨贵妃,是鄙夷的,从前还是弟妹嫂子,现在成后妈了?
对于一个尊《周礼的王朝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杨玉瑶也陪同在侧。
李璘在十王宅之外,是孤单的,唯一的舅舅还不在家,而他又跟舅母不熟悉,不乐意去。
那么也就剩下李琩了,不对付归不对付,但还不至于连顿饭都不管。
“你这小日子过的是越来越滋润了,宅子都扩建了,”李璘感叹道。
李琩哈哈一笑:
“怎么?羡慕吧?”
“羡”话道嘴边,李璘瞥了一眼杨玉瑶,赶忙改口:
“羡慕个屁!”
他当然知道,这个豪放的妇人经常入宫,跟自己爹的关系比自己还近。
他要敢说羡慕,传到父皇那里,怕不是要给他松松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