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形势微妙,李适之已经与李林甫正式翻脸了,两派之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隋王劝我不要站队,但当下,我不得不做出选择了,支持李林甫,大郎将来出头无日,惟有李适之,方可为我儿留一线机会。”
“长安到底什么情况?”盖卿问道。
他这么一开口,立即就有人将当下的形势详详细细陈述出来。
毕竟盖擎这个人是非常有主见的,平时很多事情,盖嘉运都是询问儿子的意思,有培养的心思在内,但盖擎无疑已经培养出来了。
“我们不能妄动,至少现在不能,”盖擎沉声道:
“右相担任宰相已经六个年头,朝中上下依附者众,李宪台能不能伤其筋骨,还说不准,就以咱们的立场来看,你要军需,是希望朝右相要,还是李宪台呢?”
陆邡点了点头:“自然还是右相,李适之盯着的是左相,将来就算上去了,财政大权也落不到他手里,实因无此才能啊。”
不管如何,众人对李林甫的理财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只要是合理的要钱,李林甫都没有让藩镇失望过。
而站在藩镇的角度,谁能给我钱,我听谁的。
盖擎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笑道:
“所以右相倒不了,右相倒了,藩镇军需找谁要去?眼下的朝堂谁能担得起这个重担?左相尚且不行,何逞李宪台?”
说着,盖擎看向其父道:
“阿爷万不能得罪右相,还要客气些,您放心好了,我在长安绝无任何问题,权力该放手时则放手,无权总是好过无命。”
“有道理啊,我们就是看不开,舍不下,才不能像大郎这样坦然,”陆邡看向崔昇,笑道:
“咱们都老了,是该让后辈们上来了。”
盖嘉运摇头苦笑,看向儿子道:
“你的这番说辞,与隋王如出一辙,要不是为父知道你二人素未谋面,差点要认为你们是知己好友了。”
谈到李琩,盖擎顿时正色道:
“隋王如今便在旁观,阿爷却心急掺和,可见隋王的劝告你没有听进心里,不过无妨,接下来便由儿子在长安,与他打交道。”
在座之人都很清楚,盖擎回来,那么盖嘉运肯定就得走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圣旨来的那么快,几乎与盖擎前后脚抵达。
“圣人也是担心阿爷掺和当下的事情,所以着急让你返回河西,”
盖擎将诏书看完收好,云淡风轻道:
“进奏院交给我,阿爷安心上路吧。”
年纪大的人,儿子就是他的主心骨,这是每一个男人都避免不了的人生走向。
即使性格再强势,早晚有一天也会向儿子服软。
因为你人生的最后那几年,是人家说了算。
盖嘉运一脸欣慰的捋须笑道:
“吾儿在京,为父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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