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能听见的唯有风拂过枝叶的声音,还有不时间鸟儿的鸣叫。
她开始有些不安,四处寻着出路,直到一个少年闯入视线。
小小的少年似乎同成临哥哥那般大的年纪,可气质却与那温和儒雅的书卷气截然不同。
尤其是身上墨色的劲装,更给那凌厉阴冷的气质增添几分令人害怕的煞气。
很危险。
饶是阮流卿年纪小,却也知道此人不能轻易招惹。
可……
他身上的衣物,分明是护卫的服饰,而且现在还是一副跪在泥土里的姿态。显然,他应当只是晏伯伯府里的一个普通护卫,而此刻,定是犯了错在受着罚。
阮流卿想到此,紧绷的心松懈了几分,不以为然的继续走上前,试探着踱步到小少年面前,看清了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与峻拔如松的跪姿相匹,他的容颜也是极为优越。
很是漂亮。
比成临哥哥生得还要漂亮。
阮流卿一时忽略了他浑身散发的骇人气息,走上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你犯了什么错,为何晏伯伯要罚跪于你?”
清甜的童音徐徐落下,可半天得不到回应。
他根本不理她。
阮流卿好歹是阮府的二小姐,平日从未受过奴仆丫鬟如何无视,更从没有人拒绝她的好意。
她觉得委屈又觉得生气,她扬起下巴,“你为什么不说话?本小姐问你话呢。”
可小少年一如既往的不理会她,甚至漆黑深邃的眼睛都未曾给她半寸余光。
“你!你!”
阮流卿跺着脚走上前,想讨要一个说法,却看见少年颈侧的青紫和不慎沾染的泥土。
她抿了抿唇,心想定是因为他太疼了这才不同她说话,如是揉着衣摆纠结了好半晌,翘着粉唇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块丝帕递给他。
“喏,擦擦吧。”
可她的好意和善心他根本不领情,风一吹,她好不容易才绣成的莲荷丝帕飘飘悠悠,贴在他的胸膛,又一路顺着衣物滑到了地上。
便是如此,分明他抬抬手便可以接住,可他仍是没有半点反应,沉默得仿如一尊冰冷的石像。
阮流卿气炸了,气得一张精致的小脸通红,她的关切和善良头一次被人不知好歹的弃如敝履,况且此人还是一个犯了错的护卫。
她猛地蹲下身子,将地上染了泥的丝帕捡起来,强硬的往小少年怀里塞。
“你必须给我拿着!”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眼尾也被气得有些发红。眼眸死死的盯在他,几乎使着浑身力气将丝帕往他怀里塞。
僵持了许久,她都快要气得流出泪来,坚如冷石的小少年总算妥协了。
伸出手来接过了她手中的丝帕,阮流卿翘着唇哼了哼,可自己的手却反被握住,如何抽都抽不回来。
而一直从未予她一个眼神的小少年幽幽掀起眼皮来,渊深的瞳眸黑璨,透着诡异的阴戾和杀意。与此同时,手腕被抓握的力道愈来愈紧,仿被致命的毒蛇或鬼厉黏上,如何都甩不开。
“啊!”
阮流卿骇然被吓得大哭,更从梦中彻底惊醒。
窗外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珠砸得屋顶摇摇欲坠,还有不时闪现的白光,更是可怖。
然这一切,都比不上此刻唯有借着闪电才得以看见的,交叠着双腿,斜倚在榻前太师椅上的男人。
——晏闻筝。
“梦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