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在王府中穿梭,与上次所见不同,这次行走在曲折迂回的廊道上,两旁尽是开得正绚烂的牡丹。
花儿养的极为精细,硕大的花瓣层层簇拥夺艳,色泽鲜亮,这些品种也绝非常人能得,阮府也算高门大院,可她从未见过这种花。
晏闻筝当真是极近奢靡享乐,只是,她想不明白,像他那样的人,为何还会有养花的闲情逸致。
蓦然,阮流卿神思一恍惚,忽地想起在破庙那日,晏闻筝极为好心的同她说着饲养粉蝶杜鹃的法子。
可明明……
明明他是在对自己做着那般屈辱之事。
阮流卿咬紧了唇瓣,一时间,沉寂多日的记忆鲜亮起来,在脑海里根本挥散不去。甚至四肢百骸也跟着那亲密的记忆而变得发烫。
尤是最隐天蔽日之幽蜜,更如打翻了烛火般灼烧。
一路难捱着,阮流卿被带到了一处房间,婢女交给她一叠衣裳,让她沐浴更衣。
她接过衣裳,发觉只是一套普通的婢女服饰。
看着这,阮流卿没忍住一声苦笑,看来,她日后果真是晏闻筝身边最是低贱的一个婢女。
如他所说,或是美人壶,或是美人盂……
月辉流转,待沐浴完毕,阮流卿从内室里出来,见那婢女仍在门外等候。
再一次,由婢女领着,穿过长长的游廊,她到了一处极为高阔的房门之前。
朗朗流转的羊角灯高辄,泛白的月色倾斜而下,散出柔和朦胧的色泽。
然不明所以的,阮流卿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她看见本就恭敬的婢女更是谨小慎微了,踩着无声的碎步上前,先是极有规律的轻叩几下大门,叩门声恰到好处,无一丝一毫的惊扰之意。而后再是后退两步,跪下去静静候着。
这副架势,阮流卿觉得怕是比去叩见陛下还要严穆,还要战战兢兢。
而在这等地方,能有如此阵仗的,除了晏闻筝还有谁呢?
阮流卿不觉早已捏紧了柔软手心,不过片刻,房内传出来一道声音,“进来。”
声线冷硬没有温度,并非晏闻筝的,而是时常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影风。
然阮流卿知道,晏闻筝定就在里面。她不知道他关了自己三日后突然把自己放出来是为何,又为何一阵周折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可不管怎么样,她都只能听话的进去。
厚重的大门从内而开,传出吱呀一声脆响不是很大,却晃动着阮流卿的心。
四周沉寂,随着门的打开,翡丽的暖白灯光渗透出来,该是灯火通明,却让阮流卿感到更是胆寒。
“请。”
此时,影风已领着些奴仆走了出来,她想,此刻里头怕是只有晏闻筝一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浓密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出淡色的阴翳。
她缓缓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入目便是垂落的透明薄绡,层层递进,如梦似海般的坠落,薄绡上以金线勾勒的云纹更是随着光影照耀间飘渺如仙境。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为这样华丽又精致的居室布置而大惊,一双水盈盈的眼儿盛满出惊奇和一些对未知的警惕。
视线落在正前方,于层层叠叠朦胧之后,她似窥见了一道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