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爬起来,可稍微一动便牵扯着四肢百骸的酸楚。
浓墨如瀑的青丝顺着纤薄雅媚的肩颈散下,逶迤在青郁的草地上。
她顺着因痛意憋出零星泪花的视线,看见晏闻筝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容颜依旧,狭长的凤眸微勾,显然是带着玩味的笑意。
“呦,本王竟是手滑了。”
这副姿态,太过的恶劣。
阮流卿咬着柔嫩唇瓣,方才一瞬懵懂的委屈情愫散去,心中生出恨意。
“你……你……”欺人太甚。
后面四个字,她说不出来,只能幽怨隐忍的埋下头去。
“爬起来。”
偏偏晏闻筝还不愿放过她,或是很喜欢她这样如耗子般被他拿捏在股掌之间的戏弄。
他高高在上的施令,甚至故意后却几步,细腻的锦袍之上以金线绣着的图样如云流水,勾勒出男人凌洌挺拔的身躯。
“来,爬到本王身边来。”
阮流卿蝶翼一颤,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迎上晏闻筝的眼神,黑璨眼眸深邃,其中的阴沉和幸灾乐祸半分不假。
他当真将自己当成的是方才如他在地牢中所说——对着他乞讨求怜的……
狗。
他以残忍的恶劣折磨,或是酣畅的杀戮舒爽胫骨,来获得短暂而扭曲的乐趣。
可她如何能爬过去?除却那日破庙里被药物和求生的本能支配,她而今如何能在清醒的情况下将抛弃自己的一切傲骨和尊严。
不……不可以。
阮流卿再度埋下头,眼泪不可控制的又涌了出来。
她不敢哭出声,甚至也不愿让眼泪留下来。
短暂的僵持中,蓦然,她听到一声,“王爷。”
女子的嗓音柔软温和,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声凋里掩饰不掉的欣喜,甚至还有一些讨好的意味。
可除了这些,阮流卿总觉得还有些刻意压下去的虚弱。
“你回来了。”
声音由远而近,阮流卿微微侧眸,看见由远处青石拱桥朝走边走来的年轻女子。
一席白裙胜雪,衣摆上的暗纹精细,纤细单薄的身子被包裹其中。她人很瘦,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清秀,柳眉下的一双杏眼潋滟含水,看起来无辜又怜弱。
可这般美的女子,浑身却有几丝病气,脸儿透着病态的苍白,仿从病榻上刚下来。
她似已期待晏闻筝归来许久,更毫不畏惧靠近这个疯子。
阮流卿惊讶为何这庭院府邸有这样一个女子,更好奇她为何丝毫不畏惧晏闻筝。
她是谁?
竟连晏闻筝在她面前也散了些阴戾残暴,露出温润谦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