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救小姐!”
“快保护新娘子啊!把新娘子带走!”
……
喜气洋洋的灯笼随着鲜色的锦红绸缎在狂风中漂泊晃摆,嘈杂的惊呼声打破了飞溅的雨泥。
“快去保护——”
竭尽全力的嘶吼声尚哽在喉头,随行的护卫便乍然自身后刺穿胸膛。
手执利刃的刺客目标分明,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街道中央、众人拥护着的喜庆花轿。
刺客姿态毫无畏惧,狂妄得甚至连面目也未特意遮掩。
狂风呼啸而过,得以窥见内里一身火红嫁衣的少女。
莹嫩如玉的手紧紧捂着嘴,因是出嫁之日,受过精雕细琢的娇艳面容此刻变得苍白如纸。
阮流卿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亦不敢大口的喘气。
喜骄外打斗声依旧,豆大的雨珠溅在骄顶噼里啪啦作响,气势铺天盖地,却也难掩刀剑相撞的锵鸣声。
阮流卿羽睫直颤,一双潋滟的眼眸直盯着紧闭的门帘。
怎么会这样呢?
她怕,怕下一刻刺客便掀开而入,亦或是,一把利刃狠狠扎进来。
分明是她同卫成临的大喜之日,可而今不仅急着提上日程,还遭遇了刺客。
究竟是何人要置她于死地?
阮家素来清正,于京中从未树立仇敌,也便不会有人趁今日对她动手。
思来想去……或许——
阮流卿瞳孔紧缩,胸口极速起伏,她想,定只有——
定只有那么一个人。
晏闻筝。
想到此处,阮流卿没有平定下来,反倒更是遍体生寒,浑身如掉入了冰窖一般刺骨痛彻。
不日前,归政王晏闻筝打死士绅,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如是被御史台告到了圣上面前,可分明罪证昭昭,却竟得了特赦令。
如此,已是引起诸多老臣捶胸顿足之愤懑,朝廷上下人人都不满,可圣上却决意要护他。
闹到这种地步,而晏闻筝那人非但不收敛,倒更是嚣张狂妄。
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着揭发他的知弹侍御史,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卫成临、大放厥词:
“我见过大人的未婚妻,她很可爱。”
回忆至昨日府邸中听丫鬟说来的往事,阮流卿心尖一瑟,亦有几番窘迫难堪。
一个目中无人、天下人人喊杀的奸臣竟敢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纵使没亲耳听到晏闻筝说出来,但她似乎都能想到晏闻筝那时的模样。
张扬傲慢,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阮流卿捏紧了手心,害怕之余更是感到一阵气恼,眼眸几瞬被泪水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