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琟:“可以。”
他的语气过分坚定,给徐茉一种她真的可以胜任的错觉。
老者站在桌子对面,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
难得见陈时琟对谁这么耐心,还带了两包烟投其所好,很难不往私情方面想,直截了当问出来也不太好,毕竟小姑娘脸皮薄。
“会手工?”傅德辉注意到徐茉食指和拇指上的一抹蓝。
一眼识出是工艺染料。
徐茉正襟危坐,像上课回答老师提问的乖学生一样,说:“会一些,最近在学做非遗蓝染。”
“有基础也行,总比这些五大三粗的人好使。”傅德辉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工具,“学过制浆糊吗?”
徐茉摇头又点头:“书上看到过,但没真的实践。”
陈时琟适时的补充一句:“她学古汉语言的。”
傅德辉眼神深了几分,饶有兴趣说:“做一次给我看,我教你。”
徐茉心想有人教就行。
但……从没遇到过只动嘴不动手的教法。
“这一批修复的是普通的纸,制作浆糊用小麦淀粉就好。”
“1g小麦粉加入17g明矾,我这个只是大概数,你根据情况做微调。”
“再加石碳酸,还有二氯苯酚。”
“沸水直接冲制就好,你先搅拌成稠糊状,速度不能快也不能慢,掌控好速度。浆要由薄变厚,白变黄,提起木棍能拉出丝为止。”
他语速时快时慢,也不告诉哪瓶用料是什么,静静地看着徐茉操作。
徐茉起先有些忙乱,差点摔坏瓶罐。
一旦着急,她就会脑子空白。
深吸一口气,慢慢静下来,干脆只想着下一步干什么,一点一点按照傅德辉的吩咐制作好厚浆。
傅德辉在看到徐茉会根据稀稠度自行调配明矾,浆打好后,很有耐心地抹平,露出欣慰的眼神。
别看制作过程简单,但用量的拿捏是个技术活,少有人能第一次就做好,还是在没有老手的帮助下做出来。
不急不躁,有序推进。
很难得遇到干乏味活还能静下来的年轻人。
而且不是傻傻地照办,会观察浆的变化做细微调整。
是个人才。
徐茉加入一些清水,猛然反应过来,说:“老师,不好意思,我忘了问您,擅自加入了清水。”
做得实在投入,忘记问了,根据自己脑海里的知识,顺着做了下去。
“加是对的。”傅德辉拿过储存的罐头,“你做的量够用完这一批的修复。”
“然后呢?”徐茉问。
傅德辉笑了:“刚做好的浆糊不能马上用,放着冷却吧。”
徐茉刚才一着急给忘了,制作好立马使用很容易造成染色不均匀。
“不着急的话,帮忙做个托裱?”傅德辉问。
徐茉只知道托裱是要在柔软的绫、绢背面加托一层宣纸,使之加厚定型。
至于具体的制作,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