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魏王世子已经迈步走到任九思面前。
任九思揽着姚韫知后退了几步,赔笑着说道:“世子爷,我这相好脸皮薄。若真被您这样瞧了去,一时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怎么办?”
魏王世子听罢,饶有兴致地挑眉,“你这么一说,倒叫我更想看看了。”
他起抬手,作势要挑开姚韫知头上的纱帘。
任九思眼疾手快地一挡,皮笑肉不笑道:“世子爷便不能卖小人一个面子吗?”
魏王世子道:“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不会叫你的相好跳下去的。”
“世子爷,小人……”
“任九思,”魏王世子不耐烦地打断,“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
说着又朝姚韫知逼近了几步。
任九思一手仍紧紧将姚韫知扣在怀中,另一只手已然在衣袖下紧紧攥成了拳头。
就在这个紧要关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任九思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小厮通红着脸跑到魏王世子身旁,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魏王世子脸色陡然一沉,冷冷地瞥了任九思一眼道:“我待会儿再来同你算账!”
丢下这句狠话,他疾步走出了雅间,重重关上房门。
姚韫知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把掀开头上的纱帘,快步走到门边,伸手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她眉头一皱,用力地撞了几下,门依然紧闭。
任九思倚在窗旁,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这门从外头锁住了。”
姚韫知又试了几下,确认推不开后,这才转过身,目光凌厉地盯向任九思,声音压得极低,“他究竟想干什么?”
“夫人这都猜不到吗?”
任九思轻笑着开口,转身坐到榻上,慢条斯理地脱下靴子,一副闲适模样。他半躺下去,撑着脑袋,语调轻慢,“自然是等忙完手上的事,再来收拾咱们这对狗男女。”
“任九思!”姚韫知怒火中烧,“你若是不想活了,便自己从窗户跳下去,别拉上我!”
“小人知道,这张府的荣华富贵夫人还没享用够,”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眸中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可小人却是活够了。”
他继续道:“小人不介意拉着夫人一起跳下去。既然命里注定有这一劫,不能与夫人生同衾,若能与夫人死同穴,也好过一个人在地府孤孤单单。”
姚韫知眉目间满是厌恶,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疯得无可救药,同他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她索性不理他,兀自走到窗边,推开窗向下望去。
窗外正对着鸣玉坊的后门,平日里只有送柴火和买菜的小厮娘子走动。
然而这个房间偏偏是在三楼。
姚韫知手心微微发凉。
这样的高度,若直接跳下去,不死也要摔个半残。
姚韫知皱了皱眉,回身瞥了任九思一眼,却见他阖着双眸,似乎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她原本是想给任九思一个教训,却不想反被他戏弄至此,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实在是可恶至极。
姚韫知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刹那间涌了上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任九思的榻边,没好气地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任九思看起来一点也不急,悠哉悠哉道:“自然是等有人过来,替咱们把门打开。”
“然后呢?”
他没再答话,又闭上了眼,胸膛起伏平稳,像是真睡了过去。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