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觉得,过去爵位和官职滥发的问题,已经是非常的严重了,我愿意削去自己的王爵,削去开府的特权,以示天下人,裁撤冗官之事,以我为先!」
杨愔挺着大肚子,霸气十足。
而坐在他面前的众人,有燕子献,可朱浑天和,宋钦道,郑子默,高归彦,崔季舒等众人。
听到杨愔的话,众人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
郑子默站起身来,朝着杨愔行了礼,随即说道:「杨相.陛下刚刚赏给我们爵位,当下您就要收回去,这是不是不太妥当呢?只怕有损陛下的威势啊.」
「呵,现在是在商谈社稷大事,郑君勿要多言!」
杨愔直接打断了对方,眼里对他有些轻视,宋钦道看到郑子默被训斥,也是忍不住起身,「杨相召集我们商谈大事,却又不许我们开口询问,那何必要召我们前来呢?」
看到事态不对,燕子献也起了身,「两位勿要动怒,杨相并非是轻视你们,杨相的意思是,当下还有其馀的事情要商谈,稍后再议,稍后再议。」
郑子默跟宋钦道对视了一眼,随即不悦的坐下来。
燕子献清了清嗓子,「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爵位和官职,而是那二人。」
「那二人的声势愈发的浩荡,一位在府内召见来往的宾客,每日到他家里拜见他的客人,就已经超出了三四十,当下是越聚越多。」
「另一位做事愈发的肆无忌惮,公然在邺城内杀人。」
「诸位可有良策啊?」
众人缓缓低下了头,沉吟了起来。
崔季舒平静的看着众人,看到他们面露难色,这才站起身来,他看向了杨愔,「杨相.近来我身体多疾病,找来了医师,说是我病入膏肓,只怕不能长久,随后又给我开了一副猛药,说是此药性烈,吃了定有成效。」
「您觉得,我该不该吃这副猛药呢?」
众人缓缓看着他,又看向了杨愔。
杨愔直视对方,「小药已经无法救治,若是拖延下去,便是猛药也无法救治。」
「因此,在病死之前,倒不如吃几副猛药,猛药虽烈,或能救命。」
崔季舒摇着头,「我听另外一个医师说,越是严重的疾病,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在下猛药之前,先调理好身体,先让人能扛得住猛药,而后再治根本,不然,不是救命,是杀人啊。」
杨愔跟崔季舒对视了片刻,气氛很是压抑。
杨愔缓缓开口说道:「公的身体既然抱恙,那就无法再治理大事了,公可以先回府修养。」
崔季舒一愣,随即苦笑了起来。
「好那老夫便回去了。」
崔季舒转过身,摇着头缓缓离开,杨愔等到他离开了,方才对左右说道:「先帝临终前给我遗诏,罢免崔季舒的官职!明日就派人到他府上宣读诏令!」
「唯」
在座的几个人当即就老实了许多。
看着静坐的众人,杨愔开口说道:「此二人事,也不必太在意。」
「我准备将他们外放为刺史,让他们治理地方,以见成效。」
燕子献皱起了眉头,「此二人是宗室,杨相虽贵为宰相,可.便是陛下,对二人也颇为敬爱,这能成吗?」
杨愔看向了宋钦道跟郑子默,「这件事,就要劳烦你们二位,去劝说陛下跟太后了。」
「唯!!」
几个人起身各自离开。
燕子献却留了下来,等到众人离开之后,他方才走上前,说道:「杨相.这是崔瞻方才送来的详细奏表,将黎阳那边的事情说的很是详细,再没有遗漏。」
杨愔拿起了文书,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地方的事情,往后再说,还是先解决庙堂的大事。」
他又吩咐了几句,燕子献也就离开了。
在众人皆离去后,杨愔伟岸的身躯当即泄了气,他弯着腰,换个了个更加舒适些的姿势,继续坐在原位。
他坐了片刻,方才起身,准备返回内屋休息,迟疑了下,还是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书信。
杨愔回到了内屋,因为后背的创伤,他只能侧着身躺着,他翻开了奏表,认真的看了起来。
当他看完了手里的奏表时,他似是彻底的睡不着了,他猛地坐起身来,来到了案前,令人拿来笔墨,当即开始书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