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
议事完毕,诸位大臣陆续出了银安殿。
常喜正在殿门外专注地想着事,一时想得出了神,以至于忘了入殿伺候。直到阿武在旁拉了下他的衣袖,他才注意到主子出了殿,连忙迎上前,半响,蓦地听见主子淡声问了句:
“她来过了?”
常喜霎时明白“她"是谁,心下一惊。今日殿下本就心绪不佳,若是再让他知晓那江氏找过来的真实意图,岂非惹得他更为不渝?是以他方才经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才打定主意在主子面前将此事瞒下,究竞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将这事捅了上去。
常喜微眯眼眸,目光快速扫过一旁侍从,最后定在难掩喜色的阿武身上,立时反应过来,心里马上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嗯?"陈续宗尾音上提,不耐地推了道扳指,睨他一眼。常喜连忙回过神来,如实应了声是。
“说了什么?”
“她就问了句…您是否在殿内?”
“没有旁的?”
常喜这次回答得极其干脆,直接一口咬死“没有"二字。陈续宗压着扳指的手微顿,瞥过他一眼,却也不欲深究,没说什么。常喜抬眼,觑见主子的面色缓和了些,遂松了口气。一宿噩梦。
江葭睡得极不安稳,再度从噩梦中惊醒时,睡意顷刻也烟消云散,索性披衣起身,走至窗边。
天刚破晓,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父亲也该出狱了罢。
她下意识地规划起待会要做的事项。备好马车自是不必多说,还要记得提醒瑞珠备好一套干净的衣裳,再去桂芳斋买上一些点心。以防点心冷透,她还特意叮嘱下人晌午过后再去桂芳斋跑一趟。
将一切都准备妥当过后,诏狱那边却迟迟没传来信儿。江葭看向窗外渐黑的天色,再垂眼看向面前的点心。刚买回府时,这些点心还热乎得有些烫手,眼下却已是凉透了。她的心也随之凉得彻底。
一天了,从早到晚,她生生等了一天,却仍未等来与父亲有关的任何讯息。江葭说不清此时内心的情绪是悲哀还是愤怒多些。那人既已将自己逼至如此地步,床榻上的承诺又如何能信?可她非但信了,还生生等了四日光景,简直是傻得有些可笑。仰头饮尽茶盏中最后一口凉透了的茶水后,她决定先去一趟诏狱。不同于上回的畅通无阻,此行没了晋王派人提前通传,江葭处处受阻。她寻了一位值守的衙役,意欲向他打听消息:“请问今日可有一位……”那衙役并不认识她,冷冷打断她的问话:“官府皆有布告,你既并未得信,便是罪犯尚未出狱。”
江葭心下咬着“尚未出狱"四字,仍不死心,还欲再问,那人却极不耐烦,作势要将她赶走。
推操之间,她没站稳,径直摔倒在地。
手心擦过地面,传来一阵刺痛感,她眸中渐渐泛起泪花。正这时,有人朝她跑了过来,哎呦一声,问询道:“夫人如何在这?”江葭抬眼看向他,蓦地想起对方是谁。上回出了诏狱,正是此人驾车将自己送到了晋王府。
思及此,不由心头暗恨,痛骂一声:“为虎作怅的走狗!”阿武愣了瞬,随即正色道:“夫人,这话可说不得,殿下可是极好的人。江葭冷笑一声,也不说话,阿武便只能在旁耐心劝服。可任他好说歹说,说得口干舌燥,那厢都坚持着,不愿起身。此时正是官吏下值的时候,亦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目光渐渐聚焦到此处。
“夫人,您起身罢,主……
见四周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江葭蓦地抬眼,颤着手指着对方,大喊:“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你家主子为了一己私欲便可无视律法纲纪,栽赃陷害朝廷命官,是奸臣,是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