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继续附身。
原是将她鬓边濡湿的碎发撩在耳后。
见她并未躲闪,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陈续宗难得微扬唇角。他不知的是,江葭心内正咂摸着他方才的那句"不再碰你”,一时想得出了神,自然就暂且忘了当下的难堪。
陈续宗知她累极,任由她阖眼歇息。临走前,鬼使神差地在床榻旁驻足许久,目光反复流连在她柔和的眉眼之间。
半响,终是调转脚步,准备走出厢庑。
衣袖突然被人轻轻拉住。
他转身,看向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目光下移,对上那双仍然湿漉漉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生起一种莫名的期待情绪。可她仰头看他,缓缓问道:“不知……殿下说话是否算数?”陈续宗闻言,顿了瞬,原本微扬的唇角渐渐垂下,只扔下“当然"二字就冷冷拂袖而去。
常喜在厢庑外候了许久,见主子终于从那里头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去。这打眼一瞧,让他心下暗惊。
这……餍足是有的,可面上寒意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不必猜,自然同里头那位脱不了干系。
“方嬷嬷。"陈续宗招手示意她过来。
“带着丫鬟进去给她梳洗,"方嬷嬷应下,又听他略微一沉吟,继续吩咐,“至于避子汤……本王记得,太医院先前送了服不伤身子的避子汤,用那服药罢。将需嘱咐的事情一一吩咐下去过后,陈续宗大步出了院子。方嬷嬷则带着丫鬟入了厢庑。
甫一进屋,便见到那层层绮幔后,正在阖眼歇息的小娘子。远远看着,的确是累得很了。
江葭亦是有所察觉,缓缓睁开双眼,支起手臂,坐直了身子。方嬷嬷堪堪瞥了一眼就移开眼神,面不改色道:“夫人,老奴伺候您梳洗。”
江葭乍一听见这称呼,到底是恍惚了下。随后面色恢复如常,掀开身上的衾被。
下床榻时,还趣趄了下。
方嬷嬷看见这一幕,皱了眉头,心想,至于么。可当那小娘子出浴桶时,方嬷嬷无意瞥见一眼她的身子,眼皮还是狠狠地跳了跳。胸前都是一团的青紫,更遑论一些旁的地方。总之,令人看之则心惊。纵是心内再愕然不已,她到底知晓什么不该看的道理,还是无声收了眼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殿下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小娘子又是个相貌极上乘的。更何况,要怪也得怪她自己。谁让她先前在主子面前拧了那般久的性子呢。今晚主子将她得了手,可不就是会折腾得狠些么。方嬷嬷觉着是这么个理。
见她在丫鬟的服侍下穿戴完毕后,方嬷嬷从膳房端来一碗漆黑的药汤。江葭闻见那浓郁的苦味,几乎是下意识就紧皱了眉头。“这是避子汤,夫人趁热服下。”
江葭紧皱的眉头霎时松开,连忙接过那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方嬷嬷见着她喝尽了药汤,又特意补充一句:“夫人,殿下对您是极好的。他方才临走前,特意嘱咐了老奴。这避子汤啊,要给您拿太医院开来的药方,这药方不伤身子………
眼见对方那面色越来越冰凉,方嬷嬷蓦地就说不下去了。江葭听得只想冷笑,若不是他,自己也就不用喝这避子汤。眼下他还示意下人来同她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还要因此对他千恩万谢一番?
简直就是虚伪至极。
方嬷嬷喉间滚动一遭,换了个话题,问道:“夫人,您何时回府?殿下临走前嘱咐过,说您明早再回府也无妨。”
江葭摇头,她一刻也不想在这晋王府久待。方嬷嬷到底是为难了些,随即又跑到书房请示了主子的意思。她没见着主子,便只得问常喜的意思。
常喜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方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快步吩咐下人去备马车。江葭踏出王府大门的瞬间,仰头看了眼皎洁月色,突觉这一晚过得如此漫长。
但愿,那厢能信守承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