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那注视毫无征兆地转为利刃。
“宋清霁,我不要你了。”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饶不了你!”
决然。
且没有余地。
过往退却,宋清霁乌沉的眼睛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雾,冰雾的中心涡旋着滚动的巨浪,泥沙石子全部裹挟其中,翻涌、搅拧,碰撞。
“宋总?”见他微顿,身旁的人试探,“熟人?”
宋清霁踱步,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停留压根没有存在过,收起视线,讽道:“熟。”
熟得很。
熟的许多次试想过,倘若从没认识过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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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画坊,周浓耳畔似乎还回响着清吧里的歌声,模模糊糊的,好像离得很近,又仿佛隔得很远,分辨不出是从哪个方向而来,也判断不出要往哪个方向而去。
她思绪毫无征兆地出走,没头没脑地四处晃悠,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还是冼舒华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现实。
冼舒华在门口迎客,远远地瞧见她们的身影,先叫了声苏梨夏:“夏夏。”
苏梨夏挽着周浓的那只胳膊使着力气将周浓往前带,凑上去:“阿姨。”
周浓脚步没跟着放快,就这么被她一步一步拖了过去。
洗舒华见状不由朝周浓嗔道:“你就不能走快两步,看人家夏夏看到我都比你看到我亲。”
苏梨夏在洗舒华面前向来会卖乖:“我最喜欢阿姨了。”
周浓:“呵。”
“你这孩子。”洗舒华轻拍了她一下,“你呵什么?”
“没什么。”周浓没有就此开始探讨这个话题的兴致,只说,“冷。”
冼舒华捏起她的外套,掂量了掂量:“让你穿多一点,你看看你这二两布,不冷才怪。”
哪里是二两,肯定比二两要重,周浓反驳:“不是你和爸爸让我好好准备的吗?”
她刻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
洗舒华拿这个女儿没法,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我们是让你这么好好准备的吗?”
周浓:“那就根本没必要办这个欢迎会呀。”
说起“欢迎会”,这是周浓的爸爸妈妈为她准备的,大体流程是先去画坊参观,再到酒店庆祝。周浓觉得麻烦不说,她不过回个国而已,又不是取得什么举世瞩目的成果需要与人同贺,办个“欢迎会”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么功成名就了呢。
洗舒华岂能看不出来她的怨怼:“那不是你以后要留在沪城发展,免不了需要人脉嘛?爸爸妈妈这就当是为了你的画室和潮牌馆开张捧捧场了。”
周浓撇撇嘴,还没正式开张呢。
洗舒华叮嘱她:“等会儿见了人要礼貌,可不能使小性子。”
周浓敷衍道:“哦。”
她都这么大了洗舒华女士显然还是不放心:“哦?”
周浓:“知道了。”
洗舒华:“这还差不多,还是夏夏让我省心。”
苏梨夏:“嘿嘿。”
周浓:“呵。”
“你这孩子。”洗舒华又点了点周浓的额头,一边揽过苏梨夏,一边揽着她,向着院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