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石的棱角被银线小心缠绕,安静地躺在他手心。
男人将脸颊埋进手心,眉心紧贴着那块温润的石头,眼角沁出湿润。他的嗓子在污染区被畸变种弄坏了,声音总是沙哑低沉,这会儿还带着压抑地哽咽,听起来更加破碎。
他咬着腮颊软肉,舌尖尝到一点血腥:“是您吗?会不会是我猜错了?为什么您看到这个项链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地下室的方向,口中无声呢喃:“您再等等,我马上就能找到您了。在此之前,我要先帮您清除一些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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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洛妤十休一,今天刚好是第十天,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她心情就会比较愉悦。
毕竟又能舒舒服服躺家里一天,谁不爽呢?
但今天她过的异常煎熬,几乎全天紧绷着身子,强装镇定坚守在岗位上。
她思绪复杂混乱,本来准备下一步险棋,跟邻居搞好关系,深入杀手内部,瓦解他们的计划,谁知道邻居是和她并肩三年,从污染区死里逃生的战士0197。
他知道她所有癖好,了解她的做事风格,她在他面前伪装,就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深渊。
许洛妤忍不住重新思考逃跑路线,想了会儿思绪就又落回0917身上。
从畸变种群中爬出来和在炼狱中重生没有区别了吧?他是怎么做到的,又受了多少煎熬?
他九死一生,还用最后的时间去特殊任务中心给圣塔当狗,就为了找到她。
他得多恨她。
他身上的异化……又能让他坚持多久?
许洛妤下班前连缝了七八个伤口,手酸的抬不起来,像被生活榨干水分的小白菜,蔫了吧唧走出医院。
依然是爬楼梯,没出市场交易楼,就被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拦住。她仔细一看,是今早第一个来看病但没凑够钱的老年人。
她语气冷淡:“有事?”
老头局促地从身后拿出黑色的小瓶子,用自己那双肮脏肿胀还包着纱布的手捧着。
“大夫,我老伴是异化后走的,她在狩猎队伍做后勤,谁知睡觉的时候碰见畸变种,队伍没通知她就跑了,她挨了畸变种一击,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好。”
老人费力睁着松弛的眼皮,用苍老的声音说:“您肯定忘了,她好不容易逃回来,倒在城门口,是您缝了她的伤口,才留了她一条命。
她福薄,养好了伤又开始异化,每晚每晚身上疼的睡不着,不停冒汗,只有抹这个药才能舒缓些。”
老人再次将小瓶往前递:“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瓶药稀罕些,您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许洛妤听完,开口问了一个有些莫名的问题:“异化会很疼吗?”
老人含泪点头:“昼轻夜重,我老伴有这个药才没遭那么大的罪。”
许洛妤说:“你多少钱买的?”
老人不说,一个劲将药往她手里塞:“这也是我老伴生前的遗愿,请您收下吧。”
许洛妤把祁梵安给的晶币装进老人口袋:“替我谢谢你老伴。”
那瓶黑色的药散发出不同于红艾草的清香,许洛妤捏在手心,一会儿就暖热了,于是她松手让它滚落进口袋深处。
她知道异化无药可医,却从不知道异化者还会遭受剧痛。红艾草可以延缓死亡,但也没法消解异化带来的痛苦吧?
回到家,天边染了红云,许洛妤站在家门口,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隔壁看去。
虽然到了饭点,但隔壁没有一丝饭香,清冷的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