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一碗银耳羹正欲入口,阿怜却脸色突变,将瓷碗打翻在地。
怕贺云骁怪她,她摇摇头,急忙解释,“这银耳有毒,不能吃”
侍女小厮闻言刷刷跪了一地。
膳食房掌事被问罪,一连摘出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阿怜眼中的心疼多得都快溢出来了。人类居然比狐族狠这样多,随意害人性命。
“没事,”贺云骁早已习惯,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你做得很好”
他垂眸,饭食中下的毒,都是些慢性毒,往常他不想打草惊蛇,只装作不知,在人后用内力逼出。
可眼下他们想对阿怜不利,提早拔除也不是坏事。
不过,贺云骁埋在阿怜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将阿怜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终究不是个办法。
杜妤清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阿怜时,她竟是比在周府时还生龙活虎,似乎一点磨难都没受。
反倒是她,已经连着几日没睡个好觉。
“他待你如何?”虽然心中别扭,但杜妤清还是关心道。
“自然是极好的,”阿怜脸上笑意明朗,“来贺府找他,真是我做过最不后悔的决定”
杜妤清抿唇,她不信,只当阿怜被他蒙蔽了,“一时的恩宠难以持久,等他厌弃了你,你又该如何?”
阿怜本想反驳,可念起她初入人间,不懂人心变化,渐渐没了底气,只得低声道,“他向我许诺,说会日日陪着我”。
“这种鬼话你也信!”杜妤清冷声道,“我们十几个舞姬一同入府,不出半月,他便召幸了一半”
“可……”他这半月明明每日都陪着我,阿怜抓紧衣袖,意识到事情的怪异之处,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到贺府的半月,有贺云骁在琴瑟轩陪着她,她完全没有出去走动的心思。
每日贺云骁都来陪她用膳,他们一同入眠,辰时她会趴在他怀中醒来,并未听说贺云骁召幸舞姬之事。
“你呢,你过得如何?”看着杜妤清眼下的青黑和疲惫的神态,阿怜转移话题道。
她知道杜妤清有秘密,她自己也有,这没什么。
阿怜想助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当初在周府,如果杜妤清想离开,现在应已经在苏杭同家人团聚,可她却一头扎进贺府。
若说她来贺府是为了贺云骁,那杜妤清是为了什么呢?
杜妤清苦笑,周清宴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是为你铺设的棋子,你得用起来”
“如你所见,我过得很不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如同开闸泄洪,一发不可收拾,“你能不能求求贺将军,给我安排一个轻松点的差事?”
夜间下起了小雨,嘀嘀嗒嗒浇得人心烦意乱。
“坐在这干什么?”贺云骁将窗边呆坐的阿怜抱起,大步朝卧房走去。
阿怜揽住他的脖颈,层层叠叠的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皓腕。
“我……”阿怜欲言又止。
大掌抚上她莹白的脸颊,“你说,我仔细听着”,贺云骁温声鼓励道。
“这里的很多事我都不明白,”阿怜声音哽咽,“都要去猜,去想。我不喜欢这样。”
“他们都说你鲁莽好色,风流花心。可我觉得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
贺云骁温柔缱绻地握住阿怜的手,窗外的沙沙雨声似乎也变得轻柔。
“在我面前,你不用猜也不用想”
“若有想知道的,尽管问我,我不会说一句假话”
“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讨来给你”
“阿怜,你只管信我”
贺云骁将她抱在膝上,阿怜问一句,他便应一句,绝不让她的话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