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做掩护,你在贺府的活动范围能大上不少。”
“若是就这样放她待在我哥身边,实在可惜。”周清宴摇头琢磨,似是在想如何能让周景云松口放人。
杜妤清心里一紧,试探性地劝道,“阿怜……生性稚纯,对主子大计一概不知,若送去贺府,怕不经意坏了事”
鹰隼般的眼睛锁定杜妤清,让她背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有何难?要是坏了事,杀了便可,还用我教你吗?”周清宴语气冷冽,眯起眼睛,“我放纵你跟她走近,可不是让你向着她说话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尽早丢了”
杜妤清紧绷之际,他又似无奈地放缓了声音,劝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初心”
她的初心,是为她葬身贺府的姐姐报仇。
“属下明白”,杜妤清鼻头酸涩,闭眼调整情绪。
“哥哥这边我去着手,她那里,你也多下些功夫”,周清宴还是没歇了送阿怜进贺府的心思。
“属下遵命”
天明放晴,周府的花吸满雨露,沐浴阳光,开得得格外鲜艳。
花丛掩映中,身形婀娜的女子穿春日薄衫,笑语盈盈。
她从树梢折下几枝桃花,似乎想盘成花环,无奈力道不够,编紧这头又松了那头。
轮椅上的男子捂嘴掩饰笑意,看着她越来越急,便主动伸手接过一枝,弯成弓状,方便女子拿着余下的桃花枝蔓缠绕。
周清宴远远望去,目光不自觉追随,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他挂着张笑脸走近,呼道,“哥哥难得好兴致,天刚放晴,便带着侍女出来赏花玩乐,嫂嫂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开心的”
周家大公子明面上并无妻妾,这又是什么家中秘辛?
周景云面色一僵,双手下意识摸上轮椅两侧,见阿怜脸上只有好奇,并无其他,忽得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们回去吧”,周景云不欲与周清宴多说,对阿怜道。
阿怜点头,推着轮椅就要离开。
“哥哥怎么这般不待见我?”周清宴快步挡在两人身前,用折扇朝阿怜所在方向点了点,“你喜欢这舞姬,我不是也让给你了?”
这番看轻的话让周景云眉头紧皱,“几年前我们就已经约定好,你我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若此话当真,那哥哥为何要从我手里抢走这舞姬,自己私藏?”周清宴不解道,“除了身份,她跟嫂嫂并无半点相同,你莫要拿假话来搪塞我”
“够了,”周景云声音颤抖,“周清宴,我只是见不得你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毁了去”
“去了贺家那龙潭虎穴,纤纤的昨日,便是她的明日”
“你怎么忍心?”
阿怜呼吸一滞,手指微颤。
贺家?
周清宴想送她去的,可是贺将军府?
耳边的咳嗽声渐大,阿怜回神,听周景云吩咐道,“阿怜,回松涛苑”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拱门,周清宴挥了挥袖子,仰头平复呼吸。
周府在朝中地位不上不下,周大公子形貌有亏,不良于行。周府的上下全都是他在操持,为谋前程,他有什么错?
不忍心?简直是笑话!他周清宴怎会有那种软弱的情绪。
妇人之仁,只会干扰判决。
从不得不站队三皇子那刻起,他就别无退路。
周家,要么随三皇子大计走上荣耀的顶峰,要么便只能等着尘埃落定后被清算。
他利落的步伐越来越坚定,到了书房,已是浑身泛着冷气。
从信鸽的腿上取下密信,他展开来目光一扫,嘴角阴测测地勾起,“周府,恭候贺将军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