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个刺耳的名字,喜久遥眉眼未动,视线仍停留在书页上,搭在桌面上的葱白指尖轻轻敲了一下,玩味道:“天元大人倒是变了许多。”
小辈这样对她说话,天元也不恼。不过她对自己的样子也很不满,向故人倾诉:“现在这样子是有些难看,本该十年前就更换星浆体了,可惜那孩子都被带到我面前了,却死掉了。”
“那是有些可惜。”
“现在看来也算因祸得福,你回来了。毕竟,没有比幽玄姬更适合的星浆体了。”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那苍老的声音和欢快的语调带来的异样感,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显得更为诡异。
喜久遥听后,唇角的弧度越扯越大,最后仰头无声大笑起来。
优雅与疯狂此刻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如果有高专的孩子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个气息骇人的女子和温柔的喜久老师联系在一起。
天元却不觉得诧异,或者说,在她眼里,幽玄姬就是这副模样。
她耐心地‘看’着喜久遥慢慢卸下笑容,才接着说:“躲藏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无趣了?和我同化不好吗?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让所以孩子都能幸福长大。只要跟我同化,你当初向我祈祷的心愿就能实现。”
喜久遥已经重新挂上轻柔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套说辞。”
说完还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对方这么多年来一成不变的言行感到失望,还是为自己当初的愚蠢行为感到可笑。
“说起来,多亏了当年的天元大人,我学会了一个道理。”
“哦?”
“滥用同情心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天元感叹:“如果当初悟和杰那两个孩子有你这样的想法,那个星浆体现在还能好好活着。”
如果被同化被抹杀意识也叫活着的话。
喜久遥语带好奇地问她:“你还记得那个星浆体叫什么名字吗?”
“上了年纪,记不清了,应该也是一个好孩子。”
那会吃掉好孩子的是什么东西呢?
是‘神’。
这个答案让喜久遥又笑了起来。末了,她挥了挥手——
“夜深了,不送。”
话音一落,高专地底的薨星宫内,被强制驱逐的天元缓缓睁开眼睛。
作为初代星浆体,幽玄姬对自己的厌恶,从星浆体的秘密被她发现起就没有停息过。
如今的心平气和是因为两人都知道,一切即将结束。
她们都坚信,到那时,对方就会从这世界上消失。
她们也都在等,等那个握着钥匙的人出现。
“快了。”
苍老疯狂的低语顷刻消散,昏暗的地宫又恢复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