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害怕又倔强的模样,男人终是松了眉头,启唇道:“裴珩。”
宁襄眼中含着泪,他可不想惹她哭,毕竟昨夜她都哭过了。
战场上的冷枪暗箭他不怕,可自从见识了宁襄哭,他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生得娇弱,胳膊连他一半都不及,更别说那软手细腰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弄折。
裴珩视线向下看了眼,她露在喜被外的白嫩肌肤,零星散布着诱人的红痕。
再想到昨夜,裴珩眸中又氲起墨色。
宁襄忍下眼底泛起的酸涩,尽量回忆这个听起来不算陌生的名字。
昌平侯有三个儿子,裴二郎早在两年前就娶了阁老幺女,如今孩子都有半岁多了,家中三郎还未娶妻,宁襄看中的就是裴三郎。
至于他家大郎君,昌平候与发妻所生的唯一嫡子,他自小便追随舅父去边关领兵,就算是年节封赏也极少回朝,故而在京都,名头尚不如两位弟弟。
思及此,宁襄心头一紧,不可置信地轻道了声:“长兄?”
裴珩疑惑,不明白宁襄这般称呼是何意。
虽说他的年纪的确与宁襄长兄的相近,可他们毕竟成亲了,按礼数她该唤他夫君才是。
莫不是睡糊涂了。
裴珩将衣衫放在榻上,如常道:“时辰不早了,还要去正屋见礼。”
宁襄一动不动,听着他冷淡的语气心中亦是一凉。
她要的人是裴钦,为何会变成裴珩?
这场轰动京都的联姻竟是骗局?
究竟是中了裴珩的算计,还是昌平候府其余人暗中促成。
胆敢诓骗国公之女,就算他昌平候战功赫赫,到了陛下跟前也是不能囫囵过去的。
宁襄闭上眼平复了番心绪,全然不再看裴珩,摇响榻边的金铃。
侍女执春、颂夏应声进来侍奉。
二人见裴珩俱是一惊,这分明不是裴三郎,可自家姑娘都没有说话,她们也不会多言。
裴珩只当是宁襄耍小性子,便也没多管,自顾去侧间更衣。
“姑娘……”执春心疼地看着宁襄身上的痕迹。
宁襄垂眸,“无妨,先替我梳妆,”她顿了顿又道:“配那套年节进宫时姨母赏赐的云纹东珠头面。”
颂夏心中了然,当即破涕为笑,“是。”
宁襄虽是有些小性子,却也聪慧机敏,再加上皇后姨母又宠她,自小待遇同公主差不多。
拥有这般尊贵的身份,谅他昌平侯府也不敢得罪。
宁襄吩咐侍女将妆面化得明艳俏丽,她不仅要遮住面上的疲惫,更不能在裴家换婚后落了下风。
裴珩收拾停当,在花厅等了片刻也不见宁襄,好几次想进去催促一番,却都能想到妻子疏离又失望的神情。
她好像不太满意他。
但裴珩不在意妻子是否与他两心相悦,毕竟世家联姻,宗嗣才是最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