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点了，教室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
书窈、裴书漾、万俟濯就是其中之三。
坐久了屁股疼，动多了累，书窈索性就站在一边，看裴书漾收拾他们两人的东西。
“统统子，他们初见是个什么剧情啊？”
【女主被反锁废弃美术室，F2将其救出。】
“就这些吗？”
【是的，窈窈崽。这段剧情在原著里有些残缺，没有前因只有结果。据离女主被反锁美术室还有三四个个小时。】
裴书漾抬头问:“画要收走吗？”
书窈摇摇头:“不用。”她没什么绘画天赋，一上午就胡乱画了个绿王八，还真没什么好拿的。会有清洁人员当垃圾丢走的。
裴书漾将自己的包挎在肩上，书窈的则被他提在手上。
眼睑半垂未垂，细长睫毛覆下淡淡的阴影，他轻声开口:“走吧。”
常人听来冷调留白的声音，到书窈这里却不自觉加上了几层柔。
书窈指尖顺势向左一滑，将姜尚宥的消息框删除后熄掉屏幕，随手将手机放进兜里，小跑过去挽着裴书漾另一只没拿东西的胳膊，没骨头似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裴书漾身上。
小声抱怨：“好累。”
也不知她是在抱怨画久了手酸，还是站了会腿酸，又或者两者都有。
裴书漾想了想，低头问:“抱你走？”
虽然很心动，但看看裴书漾手上的东西，书窈还是用为数不多的良心拒绝了。
走到门口时，她下意识回头。
万俟濯难得没惹她，也没在她面前晃悠，甚至连她和裴书漾一起走的时候，万俟濯都是安安静静。
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半截清瘦的手腕，兴许是画地入迷，连腕间沾上了彩色的颜料也未曾察觉。
午间正是阳光热烈的时候，书窈走的时候特意没拉窗帘，光便直直落在了他琉璃般的眼、高挺的鼻还有纤薄的唇，那点病气顿时被晒得无影无踪。
书窈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在画什么。但就冲万俟濯那颗被利益熏黑的心，她是断断不会拉下脸过去问的。
未料万俟濯突然看过来，轻轻一笑，眼尾红痣显眼，洇着烟雨的润。
书窈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瞪了他一眼后，视线轻飘飘移开。
她和万俟濯的关系说来其实并不如万俟枝以为的突然下滑，而是积怨已久。只是在他出车祸双腿残疾，书窈又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后，她不装了而已。
第一次见面书窈就撞上万俟濯为了引起女王注意，诬陷其他小朋友的场景。自此就开始了和万俟濯互相穿小鞋的做恨之路。
但她那时年纪小，玩不过万俟濯八百个心眼子，吃了不少哑巴亏。
书窈走后，万俟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接表演了个一秒变脸。脸上笑意尽失，眼睫缓慢眨动，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眸光阴郁，连咳嗽都是被刻意压抑过的轻喘。
轮椅移动，万俟濯停在了书窈先前坐过的地方。
画纸被风吹得卷起，万俟濯伸手按住一角，骨节分明，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素描纸上，
一个王八三个羔。
王八是谁，羔子是谁，显而易见。
笨死了，幼稚鬼。
风似乎打了些，纸张薄薄一层被径直吹向万俟濯，他不避、不躲，任纸张擦着他脸飘过，还未完全干的水彩映在他颈侧的淡青血管，似乎还残留着书窈指尖的牛奶味。
万俟濯向后仰着深吸一口气，指尖轻叩乌龟壳，痴迷神色被匿在画纸之下。光影交错，都被摇碎成斑驳一片，投影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