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了这番话惊在了原地,半晌后哆哆嗦嗦地开口道:“……竟是你师父?!”
阿芎不想多赘述关于《纸艺》之外的事情,随便点了一下头后将腰间的迷穀纸锁链取了下来,指腹在纸侧锋利处抹了一下,往老者那边一扔。
它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在下落的一瞬间似活了过来般绕着梧桐枝转了几圈,那几滴血在与梧桐枝相触之时传递过去。
下一刻,阿入蜷成团的魂被带离了梧桐枝飘在半空中、纸锁链环绕的中间,慢慢地显现在老者与颜渚眼前。
阿入的魂因吸了几滴阿芎的血有了几分活气,渐渐地舒展开来,成了缩小版的人形。
阿入还在恢复的时候,老者愣愣地看着在他魂外一圈圈转着的纸锁链,喃喃道:“……迷穀纸?”
阿芎见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在贯意中问颜渚道:“他认识我的防身之物?”
“他说的是‘迷穀纸’……”颜渚微微蹙眉接着说道:“江海还是青白色的纸人、莫名其妙被送过来之时,师父也曾这么说。”
“难道……江海与你的防身之物同宗同源?”
阿芎“嗯”了一声,不再瞒他道:“江海原是我的防身之物迷穀枝,被你的魂碎占了生灵后,我只得去寻新的迷穀纸。极兽肚子里的迷穀纸,千年前出自江海之身。”
“怪不得你要问他的来历。”颜渚瞧了一眼怔怔看着自己孙儿的老者,偏过头对阿芎说道:“我现在带你去找送我江海的人。”
“不远,只隔了几条街,步行来回赶得上。”
“多谢。”
阿芎跟着颜渚的身后撩了帘子走出屋子。
颜渚快步去檐下的角落里取了一把伞,伞骨因潮发霉,撑了半天才勉强能遮雨。
他对阿芎招了招手,说道:“只有一把,先凑合一下吧。”
两人共撑一伞出了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拐了两三条街,颜渚止了步。面前白墙绿瓦下,木门禁闭还上着一把大铜锁。
“约三个月前,我从这里路过,冲出来一个人将青白色的纸人塞到我怀里,还振振有词说我一定用得上。”
“我不以为然,奈何他一溜烟跑回了家反锁上门。敲门不应,我只好将那东西带回到师父那里去。师父说这是迷穀纸,距记载存世寥寥,但其用途极多尤其可避鬼,便只好先留着了。”
颜渚将伞留给阿芎之后,上前细细瞧了瞧那把大铜锁,锁眼都生了些铜锈,应当是早早就离开了。
他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后来,我又一次经过这里。那人又冲到我面前,一个劲儿地重复使用迷穀纸人的方法。”
“拇指刺血点于百会,食指刺血点于印堂,中指刺血点于人中。”
“散魂法。”
颜渚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也是这么说的,用三指刺血点于三个主要位置,可散去一点魂从而使纸人活灵活现。”
“一开始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用的,后来阿入被杀,我无能复仇……想起迷穀纸人只能出此下策。”
阿芎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可知江海的魂模样?”
“不像普通魂碎一片一片的,而是似线般细长。”
颜渚闻言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可是他在迷穀纸人上动了什么手脚,使散魂时如割线般?”
“一般割魂,需以能触魂之利器割之,如迷穀。以器割魂确实可以想要什么形状就裁什么模样……”阿芎思虑良久后继续说道:“若是散魂,魂碎不定,但绝无可能是均匀细长如线般的魂碎。”
“就如铰刀裁纸和手撕纸相比,前者定比后者精细。”
颜渚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索性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对阿芎说道:“你若执意要找那个奇怪的人,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下房东,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