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思索,这是个什么解法?当着下属的面主动后退一步?不对吧,他一个持明龙尊不要面子的吗?
果然,天风君继续说道:“白珩的信中说过你是个好脾气的人,如今看来,只是此前的玩闹没有触及你的底线罢了。”
一软一硬,似是谈笑,又似是讽刺。
我查觉到了他给我递来的软钉子,倘若顺着他的话进行,无非有两种回答。
一是就此承认自己被触及了‘底线’,但倘若只是这样的态度便能称之为‘底线’,在外人看来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二是承认自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样就是拂了同伴的面子,毕竟白珩为我写信引荐,又带我游玩仙舟,倘若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置同伴于不义,难道不会让同伴觉得心寒吗。
但......
“这不是什么触及底线,也与我的脾气没有关系。”
我不想与他解释太多,毕竟自证来自证去,说到底还是有没有吃两碗粉的问题。
“倘若我真的认为这艘仙舟无可救药,大可想尽办法将其一力击沉,但你们如今还好好的,这就说明我的脾气很好。”
先生说,倘若想要开窗,只需要告诉众人,自己想要打破屋顶,这样的话他们就都会同意你开窗了。
见我是认真的,这下所有人都想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但即便是大家都坐了下来,所谈的内容大多是写鸡毛蒜皮,不着边际的话题,要么过度专注于眼前,要么恨不得对未来的所有事都细细规划。
越听越无聊,我便在最初的三言两语后缄默不语。
他们看我对现在与未来都漠不关心,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将话头引到了仙舟的过去上。
重点是持明与仙舟的过去,毕竟大家心知肚明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我等持明一族已与仙舟同行了几千年,接下来的时间,将会继续勉励前行,互帮互助。”
这话说的非常好听,但在我知道持明高度自治的时候,我亦知晓天风君的话恐怕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期望罢了。
人与人之间的同室操戈都已有许多,更别提仙舟与持明之间还隔着一个种族的壁垒。
智慧生物都是复杂的,有了一种,便会想要更多,无论将这个‘一种’带入什么都一样,这种不知满足会促使人们积极的向上,但也会促使人们之间产生竞争。
连一件事都不能用单纯的好坏来衡量,更何况是人本身呢。
在那次谈话后没过多久,我的猜想便应验了。
来者面带笑意,看起来格外亲切,只是她的笑容如同被丈量过一般,无端透露着些许工业化流水线般的诡异。
“龙师有请,敖霜小姐能否移步?”
无论牠们抱有怎样的心思,起码请人应有的姿态做的很到位,到位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白珩毛都快炸起来了,她拼命的挤眉弄眼,示意我看向来者的耳朵。
尖耳朵。
尖耳朵、她是持明一族的血裔,这又怎么了吗?
有持明一族的人在旁边盯着,白珩不好直白的对我说:持明的龙师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老古板,只能背对着来人对我不断暗示。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珩非常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她也不知道我究竟懂了什么,但我们似乎直接跨越了重重阻碍直接得出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