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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 / 2)

“在座列位都是相信司马的,只是不信司马手下的人”,曲岩心打圆场道,“末将认为,既已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便让突厥认定我们是开春再迎击,而我军却提前一步,先下手为强。”

“曲郎将的意思是,我们要在开春前便出击?"石隽问出声,季息和袁鸣宇彼此对视,都不言语。

“正是,如今之计,唯有趁突厥不备时,提前出击,方有可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曲岩心点头道。

“好谋算”,郑禹衡赞道,“季将军帐下果然人才辈出,这位……曲郎将,所言甚是。”

“可提前出击,天寒马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袁鸣宇皱眉,“这法子或许能逞一时之胜,可我军怕也损失惨重,曲郎将可有计较?”“但这已经是在不损害原有布局的情况下,最优的选择了”,曲岩心思虑后仍道。

席上众人皆默然,石隽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袁鸣宇也不禁叹息,郑禹衡见几人都愁眉不展,也不在耍贫,老老实实冥思起来。少顷,宋照明施施然起身,走至季息面前,低声道,“将军,我有一法子,能否借一步细说?”

季息环视四周,与袁鸣宇相视,略微颔首,带宋照明到东厢房叙话,留袁鸣宇在内主持。

“对城中的流言,将军可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宋照明开门见山。季息合上门还未转身,先轻轻摇了摇头,对宋照明直言道,“目前还未明确地疑心过谁”,他邀宋照明坐于交叉椅上,将况方那日所言也细细同她讲了,说起朝廷一反常态,要求宁化军开春前便出击代州,宋照明亦惊诧不已。“是谁向圣上进言的,将军知否?“宋照明脑内过了一圈,疑惑问道。季息拉过宋照明,在她手心缓缓写下两个字。“安王?怎么会?“宋照峒紧压着声音,仍忍不住抽气,安王赋闲已久,突然掺和进此事中,定有他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季息包裹住宋照峒的手,将那两个字按进掌心,注视着她,“是以我也在此事上犯了难,安王与军中几人素无瓜葛,不大可能是郑禹衡,这个消息既能传回京中,就说明它在河东早已不是秘密,郑禹衡没道理过来后先大肆传扬此事,显眼太过,反倒不可能。”

“那武府尹呢?那日议事他也在场,这些日子也与我们不常在一处,若说私下递个消息,也不无可能”,宋照明点了点头,思索道。季息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了一瞬,他噙着一丝浅笑,“宋娘子所说正如我所想,虽是因姜相的缘故才得了官位,可姜相已逝,姜家也日益低沉,他任期将近,难保不向朝中寻求一条后路。”

“可他不是早想退了吗?"宋照明忆及以往。季息眼中带了温柔,轻轻揪了下宋照明的手指,“也就你信他。”宋照明倏地抽回手,横瞥了他一眼,用口型悄悄动作,“就你知道得多。”“不过安王这条线也不是想搭就能搭上的,他是先皇嫡子,原本就在风口浪尖,韬光养晦了许多年,从未听说与哪个外臣走得近。"季息支着下颌轻笑,仍接着道。

宋照峒转头面向他,蹙着眉头道,“季将军虽未游走于京城朝堂之上,却也对皇亲国戚熟悉得很啊。”

季息懵了一瞬,状似云淡风轻道,“严相寄来的信中曾提起,况公公同我说这事时,也带过一二。”

“哦,是吗?"宋照明显然不尽信,挑起眉毛笑道,“季将军人缘真好,况公公与你不过几面之缘,如今看着也亲近得很。”季息不自在地转过身去,无奈石隽不在身边,不能唤了热茶来喝,他假意看了眼更漏,“时辰不早了,宋娘子先说说你的法子是什么,我们别离席太久。“宋照峒扬了扬头,扔掉眼中的捉弄,敛裙坐好,“若是城中的传言传至突厥,他们必定会在开春后做好防备,到时一切为时已晚,正如曲郎将所言,目前直截了当的方法就是我们在开春前提前出击,最好能趁突厥未察觉时,打到雁门关。”

“娘子所言与曲岩心大差不差,特意将我叫进来,不止为了这个罢?”“季将军果然敏锐",宋照明凑近道,“我们不仅要派一队人马前往雁门关,与此同时,还要再派一部门军队,从岚州绕道朔州,直接打到云中。”季息复述一遍,眉头愈皱愈深,“进入朔州,便全是突厥人的地界了,宁化军必将举步维艰,恐怕一路都是突围战,非是不能,只是极难,若无身经百占战的将领带队,必会半道折戟。”

“若是我们从管涔山中突入呢?“宋照明脑内铺展着河东十九州的舆图,数条路线交相亮起,她锁定了最有可能获胜的一路,“管涔山地势复杂,习惯于草原生活的游牧民族,多半不会深入山林居住,熟悉平原地形的突厥人更不擅在止作战,碰上擅长山地游击的宁化军则毫无优势。”“娘子既提出来,便是对获胜有把握?”

宋照明的目光定定看着季息,眸子里映着午后的日光,如两湾波光粼粼的春江,“某并非对获胜有把握,只是笃信将军无往不胜。”季息几乎溺在宋照明的眸光中,他轻扯嘴角,展颜一笑,“既然娘子如此说了,那某必将全力以赴”,偏厅无沙盘,他以桌作图,上下勾画,“朔州一战,须得有个对地形熟悉的人在军中,只是又要长途奔袭,你…”“此事某早有计较,将军不如去问问袁少尹的意思。“宋照明成竹在胸,袁鸣宇自小长在朔州,又曾陪姜维桢治理此地多年,对朔州境内的熟悉不亚于宋照峒。

“倒忘了此节",季息恍然,只是袁鸣宇诸事缠身,他若动身,太原的事务要重新分配才是。

“还有一点,某要提醒将军。”

“何事?"季息还思忖着如何安排。

“我们派出的这两队人马,最好互不知晓对方存在。“宋照明俯在季息耳畔,轻声道。

季息蓦地抬头,两颊徐徐漫上笑意,“宋照明好计谋",他赞道,“如此,将有嫌疑的人分在不同队,突厥至多只能获知一方消息,就算不止有一个内贼,那边同时得了两条截然相反的信儿,只怕也够他们琢磨半天。”差不多议定,季息回了正厅,闲扯了些无关紧要的,只道宋照明的法子风险太大,不甚可行,也不明说,便让众人散了,回去自想谋略,年前要议出个章程。

此后数日,季息叫了几人分别议事,最终敲定,曲岩心、况方并石隽,驻扎在唐林,年后即向雁门关进发,季息、袁鸣宇和余态,则途径岚州,由岚谷进入管涔山,直捣云中,武宣让同郑禹衡和宋照明,便留守太原,以作支应。时近年节,宋照明身上已大好了,季息来吃午膳似乎已吃成了习惯,这一日,宋照明约着万冬青去逛西市,备些年货到时作为节礼,一早便令绾风去告知石隽,今日偏院不备饭,还请季将军自便。“别嫌姐姐多嘴,我瞧着季将军对你像是有心的”,万冬青手里挎着竹篮,也不装东西,只当是个装饰,看上什么都叫伙计带在身上。宋照明笑笑不说话,她今次出来倒不是为别的,是念及绾风和梳雾一年到头没人看顾,得了月例还要给自己留着当嫁妆,穿不上几件时兴衣裳,宋照明赚的是官银,手中稍宽裕些,便想着给她们添置。“这件使得,藕粉色清丽,最是衬你”,万冬青挑了条衣裙,比在宋照明身上,不住点头。

宋照明忙将万冬青拉到一旁,向目不暇接的风雾二人努努嘴,“不是给我挑的”,说着唤了梳雾,“你来瞧瞧,这件合不合你身段?”几人正挑得兴起,忽闻一声朗笑,七八人拥簇着一个青年公子遥遥走来,“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娘子”,郑禹衡将手炉递给旁人,旋至宋照明身旁,“这身显不出娘子气质,不如,我来帮娘子挑挑?”“某谢过郑司马好意”,宋照明弯腰行福礼,避让道,“就不劳郑司马费心了。”

“帮美人选衣裙,这怎么叫费心",郑禹衡自顾自拿了两身便凑过来,“某又不是季将军那个不识情趣的,某乐在其中。”“我们家娘子说了,不劳司马费心”,绾风上前一步,挡在宋照明身前。“你又是谁”,郑禹衡招招手,几名侍从围上来,“我同你家娘子说话,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绾风脸涨红,不说话却也没有移动的意思,郑禹衡不耐地“啧"了声,向左右扫了一眼,宋照明见势,拉住绾风将她挡在身后,“郑司马有话直说,欺负几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赵娘子说笑了,某怜惜你都来不及,何来欺负一说呢?”“怜惜?某与司马也算同在府中共事,同仁之间何谓怜惜?"虽在暖室之中,宋照明的目光却如三九寒天一般冷,她属实没想到,这个在京中以敏思好学著称的郑小郎,行止竟像个泼皮无赖。

“没想到赵娘子竞是个这样的,有意思”,郑禹衡呵呵笑了两声,上前一步,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阴鸷,贴着宋照明,咬牙切齿道,“不过是做两张图,竞也当自己是朝廷命官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话噎在口中,郑禹衡猛地被人抓住后颈,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季息从他身后走出,“你是谁啊,郑司马?是嫌郑家的名头还不够响亮,迫不及待地为你们家造势吗?”

“季将军,快……快放我下来”,身前交襟勒住郑禹衡的喉咙,他悬在空中,不住地呛咳。

“上回还是没让你长记性",季息将郑禹衡放下,单手扼住他的肩膀,从身侧抽了鞭子出来,弯折了两下,“看来郑司马是希望我亲自教训教训你!”这厢郑禹衡吓得吱哇乱叫,绾风捂着嘴一旁窃笑,万冬青命伙计拦住不断涌过来的百姓,石隽忙把宋照明拉开,免得鞭风不小心伤了她,季息正作势要用他一鞭,那厢从楼下传来一声叫喊,“季将军!手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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