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西软弱好欺,他将信物送去竹林,反手再抢夺回来,他不会蠢到亲自出面,若被云竹西辨认出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黄花,是他养出的尖爪。
红狐狸,是他挑选的利牙。
明有河道:“姓柳的,这么多年,你一定做成了不少生意。那些妖怪靠信物进了城,城中应该有许多混珠的鱼目才对,可这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倒是那些酒楼……”
柳仙长脖子一挺:“什么酒楼,我不知道。”
丛不芜:“你在引鬼入城,杀鬼贩售。”
一柳一阵的问鹊,他们尚且不慎中招,遑论那些妖鬼。
普通鬼怪若被阵法送到酒楼,根本无路可逃,只有死路一条。
明有河想说的正是此话,料想不到他们会有这样的默契,笑了一下,才看向柳仙长,“那座酒楼与你多有渊源,你两头赚得盆满钵满,是也不是?”
柳仙长被他二人说破,眸光变得可怖,不死心地问丛不芜:“你到底是什么人?”
丛不芜道:“阎王会告诉你的。”
柳仙长靠上墙根,手脚并用退后几步,把嗓子吊得与眼睛一样高:“来人——”
丛不芜眼底一片寒意:“这是你亲自选择的荒芜死地,与问鹊仙府一东一西相隔甚远,在此呼号,是想要靳氏冤魂救你一命吗?”
柳仙长赫然睁大双目,“靳氏……”
但他长着一双那样小的眼睛,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他的脸色诡谲莫测一阵,不知是不是死了心,阴恻恻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你若是觉得靳氏灭门与我有关,那你可想岔了,事情原委如何,只怕你不敢想……”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丛不芜不上他的当,淡定道:“我现在只想拆了你的骨头,称称有几斤几两。”
铜钱声急急催命,柳仙长的脖子依旧挺着,身量竟也由此拔高不少,显现出一种离奇的视死如归。
只是嗓调太颤,将他的恐惧暴露无遗。
“你要做什么?”
丛不芜曲起两指,指缝夹起一枚泛着冷光的铜钱。
“超度你。”
动手之前,丛不芜往往有问必答,也总爱撂下几句能把人活活气死的狂妄狠话。
教她这些“坏水”的人,也是许久未见,恍若前尘故人了。
有志之士万别千差,失志之人如出一辙。
柳仙长与“小柳仙长”的姿态逐渐重合,二人一老一少,却如双生。
“姑娘饶命!”
“若是以往,放你一马未尝不可,但是我的铜钱亮了,看来……”
丛不芜仿佛呓语:“你很该死啊。”
鼠婴看着斐禁,失了片刻的神,等他再回过头来,明有河正作壁上观,而作恶多端的柳仙长,已经一命呜呼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