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仙长!”
一见丛不芜,鼠婴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从未如此心安过。
明有河抬起脸,眉眼含笑,遥望着丛不芜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藏起来了,不逼一逼这姓柳的,他的狐狸尾巴怕是要藏到天荒地老。”
风又起时,檐上已空空。
丛不芜瞬时来到明有河身前,斩断黄花的铜钱飞回她身旁,落在红线勾折边,红线弯旋,铜钱如初复原。
鼠婴想起丛不芜在狐狸洞里也曾丢出过一枚铜钱,但现在每条红线上的铜钱还是十五个,一个不少,一个不缺。
他想:原来红色摇钱树这么厉害,枝上的钱财源源不断,全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么?
斐禁一直站在破瓦残壁里,鼠婴眼中的他模糊不清。
他形单影只,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
地上黄色的花苞迅速枯萎,花茎一细再细,最后渗进青石缝隙,溶入地底。
这里青苔丛生,埋葬过靳氏的一生。
丛不芜俯视着瘫软在地的柳仙长,“私养邪祟,戕害同门,你们府主知晓你如此草菅人命吗?”
柳仙长的花没了,命也要没了。
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全部竹篮打水。
他眼睁睁看着全部心血付诸流水,眼中划过清晰可见的痛惜,脸上忽青忽白,听丛不芜提及“府主”二字,眼皮一颤,心底窜起一股寒意。
“你是什么人!休得信口雌黄!”
丛不芜道:“柳仙长,日后去酒楼杀人灭口,不要带着花去了。花肖其人,你的花,实在是太臭了。”
“你是谁……你是……”柳仙长目眦欲裂,声音兀然低下去,呆愣愣地注视着她发间的一支兰木镀银银簪,“你是灵山的人。”
明有河不悦道:“和他这样一只急到跳墙的笨狗,有什么好说的?”
柳仙长铤而走险在城内杀害同门,又急不可待要除他与鼠婴而后快,一定是有比“食鬼”还要让人瞠目结舌的秘密。
他看向鼠婴时,贪婪的视线一直黏在那枚玉坠上,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丛不芜:“把替人送出去的东西抢回来,真是一桩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玉坠上的符文不是他物,正是仙府府主专用篆痕,各府篆痕大同小异,并不难认。
安府主送给云竹西的,是她的贴身信物。
这些信物的用处只有一个——躲过城外禁制,顺利进入问鹊城中。
柳仙长百密一疏,自乱阵脚,破绽已经足够明显。
他是仙门子弟,无须躲避禁制。
但总有妖鬼想要进城,只要他们贼心不死,柳仙长就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