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是嫌弃我给的钱少,不愿意来吗?”
鼠婴还不死心,歪斜着爬起来,绞尽脑汁想扯出些话头,让丛不芜回心转意。
“可那枚玉牌已经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他看看丛不芜,又看看明有河,灵机一动,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这是仙长救的人吗?仙长真是菩萨心肠。”
古怪的阿谀奉承。
丛不芜任他跟在后头,背着明有河走下鹊桥——也许现在该叫它死鹊桥。
密集的黑鼠挪动四肢,自觉让开路。
鼠婴小尾巴一样跟着她:“仙长,这人伤得好重。”
明有河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
该死的小鬼,什么实话都敢说。
鼠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另起一言,丛不芜却顿住了脚。
“如你所见。”
鼠婴愣住,她又问:“问鹊城中可有杏林能手?”
老鼠遍及大街小巷,消息向来灵通,有些道行的鼠精个个都是包打听,她眼前就有个现成的,险些大意错过了。
眼见事有转机,鼠婴大喜过望,人头鼠头上下一起连连点着,想凑上来,又怕再被丛不芜弹开,于是心有余悸地缩了缩前爪,回道:“有的,有的,我娘亲就是。我娘亲是问鹊城最厉害的医修。”
娘亲?
是老鼠还是人?
是更大的鼠精,还是更厉的鬼?
丛不芜顿觉索然:“不去。”
她与明有河才出险地,何必自找麻烦。
鼠婴心下一急,又要扑上来拦,被丛不芜冷冷一扫,又害怕地瑟缩回去。
他再也憋不住,无助地悲泣起来:“仙长,那枚玉牌是我最后的东西,我请不起别的人了……”
最后的东西,给了一个不识货的骗子。
别说那个自食恶果的术士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见到一只黑鼠背着一个死孩子,也势必会吓得落荒而逃。
鼠婴的孤注一掷,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有河有些不忍心,转头丢下钱袋,说:“你再去找一个仙长吧。”
鼠婴泣涕涟涟,知道挽留不住他们,索性就地一倒,心如死灰,没再追过来。
只是嘴还没停……
“仙长发发善心,我娘亲心地善良,医术高超,从前问鹊城中受罚的仙门子弟都来找她医治……”
受罚的仙门子弟?
丛不芜来了兴致,“你的娘亲,是不是姓靳?”
仙门刑罚各有不同,发作起来无不棘手难当,各族子弟的命比金子还贵,救治好了便罢,救治不好,反会招致祸端。
少有散修如此大胆。
若是仙门家养的医修,便很合理了。
鼠婴摇头:“我不记得了。”
明有河简作思量后,小声道:“他娘亲若是靳氏医修,不该沦落在外,遇到麻烦也不会舍近求远,让心智不全的婴孩出来求人办事,十之八九是个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