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挡在前的是一堵肉墙。
算命术士也许先天有疾,浑身皮肉都横向生长,偏还身穿白色道袍,将肥肉紧紧勒住,活脱脱一头待宰的白猪。
他捋着稀疏的白须,没注意到包袱上的绿色玉牌发出了微光。
那是遇大妖之昭,不祥。
好好的宝贝,落在这样有眼不识泰山的人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姑娘,老夫观你……”
丛不芜并起两指,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手上紧攥的符纸抢了过来,扫视一眼,开口道:“老人家,你的符,只画对了一笔。”
术士听在耳中,登时面色青白交错,印堂却隐隐发黑。
他一把将符纸抢回来,“不可能!”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丛不芜一脚把他踹开,术士咕噜一滚,仰翻在地。
他气喘吁吁,挣扎着想坐起来,不料被踹中的腹部剧痛难忍,一时间,竟然半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等他缓过一口气,丛不芜却不见了踪影。
丛不芜在城中游走一圈,虽然没带回半个人影,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前方百里有城名为‘问鹊’,驻守仙门姓靳。
是她未曾听过的姓氏,可见其与灵山牵连不多。
辰时,丛不芜与明有河已经出现在去问鹊城的路上。
明有河没什么精神,丛不芜的话也不多,两人默默走了许久,明有河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丛不芜侧眸:“怎么了?”
“有东西……”
明有河的手指向道旁的密林,鼻尖痒得厉害,没忍住又打了第二个喷嚏。
能让他如此失态的情况,可不多见。
密林翠茂,光线被树叶打散,落下一地金黄斑驳。
越往内行,光影越稀。
头顶参天的枝叶是把天然的伞,将明亮日光遮在伞外。
丛不芜拨开身前的绿枝,看着树下一团白物,有些诧异。
明有河探头一看,也跟着奇道:“这不是客栈那个算命的术士吗?”
术士不着寸缕,白花花的肉|体瘫倒在树下,一半已经被泥潭般的土地吞食进去,胸口空荡荡的露出一个大洞,心被挖了,却不见血。
他一脸沉迷陶醉,嘴角的笑在灰蒙蒙的脸上分外诡异。
距他三步之遥的地方,有一株凋零的巨大黄花。
黄花的根却不是长在土中,而是深深地插|在术士的心脏里。
那颗心脏通体漆黑,可见术士生前品行。
明有河看了一眼,便道:“想必是夜间赶路,遇到了林中花妖。这花妖还真是不挑食……”
花妖道行尚浅,好好修行化出人身指日可待,可它偏偏不走正道,勾了人心来吃。
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勾了术士的一颗坏心,将自己生生毒死了。
丛不芜扫了眼地上的枯萎的黄花,“林中光照甚少,灵气微薄,长不出这种作祟的花来。”
明有河不想费心去猜,话说顺了,抬出自己祖宗来:“狗咬狗,反正都死了。”
言谈间,术士的尸|体已经完全陷入泥里,误打误撞的入土为安了。
丛不芜背着明有河转身离去,身后却有东西破空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