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败笔（修）
宋予情悠悠转醒,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早已西沉，只在天际留下暗橘色的垂垂天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入。宋予情恍惚片刻，直至后知后觉捕捉到呼吸间消毒水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周衡拎着食盒推门进来时，宋予情正靠坐在床头。见此，他面上一喜，“宋小姐，您醒了？"说着连忙退了出去，“我这就去告诉秦总。”没多久，匆匆脚步声中，秦西楼走进病房，周衡抬手开灯，秦西楼上前坐在病床边，握住宋予情的手，“予情,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沉沉的，有点懵，脚也有点疼……“许是刚睡醒没多久，又许是车祸的后劲儿还没过去，宋予情的声音沙哑虚弱，衬着苍白肤色，愈发我见犹怜。秦西楼摸了摸她的头，“医生说是脑震荡，所以前两天可能会有些昏沉。脚踝处扭伤了，有点肿，晚点让医生再给你开点止疼药。”说完，秦西楼松了口气，“我看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还好你反应快，躲避及时，不然可就不止这点小伤了。”
听他提起车祸，宋予情拢眉回想，“京北的单子约好了今天签合同，所以早上我直接开车去硕方那边，途中好像有人加塞，另一边还有一辆卡车忽然变道，然后就……“宋予情“嘶"了一声，抬手按住太阳穴，“头好疼……“头疼就不想了。“秦西楼两只手都抬了起来，大拇指在她太阳穴处轻轻摩挲。
“记录仪角度有限，那片路段的监控也坏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事发时周围还有哪些车，肇事司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场车祸，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调查真相和追责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快点恢复，别的任何事都没有这个重要，明白吗？”宋予情轻轻点头，应了声"好”，罢了又问，“京北的单子最后几个点签下来的？我今天没去，也不知道刘主任那边会不会有意见”秦西楼动作一顿，几息过后，声音微沉，“京北的单子黄了，他们最终签了盛康。”
“盛康？"宋予情坐直了身子，声音随着不解拔高，“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刘主任不是早就答应我们了吗？杨修明他们呢？在做什么？”说着，她转身搜寻，“我手机呢？”
在床头桌上看到手机后，宋予情连忙拿过来解锁，只瞧一眼，眉头便蹙拢更甚，“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一声都不吭？到现在竞然连个消息都没有一一等等，我看到刘主任的微信了……”
宋予情正待点开聊天框，秦西楼已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重新放回桌上，“是我不让杨修明他们说的。医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避免多思多虑。我不想让这种杂事影响你休养。”
“这哪是什么杂事？且不说这是HL拓展京北市场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对我自己来讲，也是我接手销售部的第一单。如今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签约之前，我更是亲自过手每一处细节，如今一转头，告诉我事情黄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问的休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才行。”说着，宋予情夺回手机，重新去看刘施荣发过来的消息。秦西楼没辙，只能由着她，同时将自己这边掌握到的情况告诉她。“事情黄了跟你没关系。是盛康那边，找到了京北医院的其他领导，举报你和刘施荣关系匪浅，并指摘他是出于私交，才把单子给了我们。“京北总部为了所谓的公平，搞了一手突击。我们也好，刘施荣也罢，事先都不知道签约变成了竞标。直到早上刘施荣参会，才得知京北的安排，杨修明跟我汇报的时候，竞标会已经快要开始。”“刘主任已经离开京西了。"宋予情将手机屏幕转向秦西楼，让他看刘施荣的消息。
合作的事一句不谈，只说了道别的话。这说明事情已然没有转圜余地。甚至刘施荣自己，也得想清楚回了京北之后，要如何向总部交代。“嗯。“秦西楼对此并不意外，起身接了杯温水给宋予情，“上午的会，我赶过去了。产品竞标HL略胜一筹，但盛康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抢，几乎赔本出价，我们的器材原本就比他们质量好，若是再低于他们的价格，便一点合作的意义都没有了。
“赔钱赚吆喝的事情，HL不需要，所以我拒绝了。至于京北的市场，往后再想别的法子吧。路，不止这一条。”
打开京北市场，与京北医院合作，是最便捷的。但商人重利，若失了性价比，就需要重新考量了。
“这件事是我拍的板，所以你不用有压力，只管好好休息就行。”宋予情还想再说什么，秦西楼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站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周衡。”
“秦总，我在。”一直守着门口的周秘书上前两步。“晚饭。”
叮嘱完这一句，秦西楼走了出去。
周衡连忙上前，撑开小桌板，去食盒里拿晚饭，“宋小姐，昏睡了一天，饿了吧？秦总特地吩咐西府那边做的外食，都是您最喜欢吃的。”西府私厨是宋予情很喜欢的一家老店。
在京西开了很多年，去过的客人都说好，奈何从来不开分店，也不做外食，排队都得等半天，且当天的食材卖完就打烊。也就秦西楼有这个面子，让西府破例。
“谢谢。”
宋予情道了声谢，静静喝粥。生煎包还热乎，搭配清口小菜，很合口味。她吃的很安静，动作从容，却并不慢。没多久，就吃完了，人也恢复些许气色，精神不少。
她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嘴，问周衡，“周秘书，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原本说是再观察两三天就行，主要是看看脑部有没有什么撞击后遗症，因为脚踝处的扭伤回家也能休息。但秦总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忙，您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担心您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就将住院的时间延期了。“您先前还没醒的时候，秦总已经让我联系好靠谱的护工，等您脚伤彻底好利索，医院检查无恙之后再出院。”
说着周衡看一眼时间，“再晚会儿人就过来，到时候您看看，不满意了就重新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