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可怜啊,什么用都没有,明明拥有那么多东西,可又怎么样呢?你能对我怎么样呢?
每每看到这样的眼神,闻愈都会被激得更生气,周而复始,只想把时砚景狠狠踹到地上、向自己跪地求饶。
他渴望看见时砚景痛哭流涕、下跪道歉的模样。
可一次都没有。
“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闻愈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你个从小就没人要的死聋子,靠别人的施舍长大,还敢对我这样的说话?”
时砚景被推攘到围墙上,身后冰冷的铁栏杆将他后背撞得生疼,可他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直到,闻愈忽然想起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生气。
“你喜欢阮唐是吧?我要是你,我才不敢喜欢别人,就你这样的人,怎么敢喜欢阮唐啊?人家对你好一点,你就觉得能跟人平起平坐了?不会的时砚景,你永远只是地上的一滩烂泥,聋子跟正常人永远无法平等,懂么?”
闻愈满意地看着时砚景的表情出现波动,于是说话更加阴狠:
“你有脸吗?你懂什么叫天壤之别吗?想不到你脸皮还真厚啊,怎么?学霸不懂什么叫自卑吗?别人捧几年就觉得自己又能当个人呢?”
“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不懂吗?我要是你,懂事之后早就在孤儿院一头撞死了!”
“不过也是,阮唐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闻愈一顿,眼珠子一转,语气就开始变了,“上次看她跳舞,那小腰,那身材、那样貌,你动心也很正常,怎么样,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幻想着跟她……”
砰——
闻愈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原本被自己压着的时砚景忽然好像一头暴怒的兽一般、愤而将他推倒。
时砚景的神经早在闻愈提起阮唐二字时就高度紧绷,到后面闻愈的污言秽语更是将名为理智的线彻底拉断,他抿紧了唇、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将闻愈撞倒在地上,而后按着他的领子、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朝闻愈脸上砸着。
“闭嘴。”
由失控的天秤主导,让时砚景指向偏航的方向。
他的拳头捏得咔咔响,乌黑发丝垂落遮住眼帘、好像遮蔽了全世界,每一拳都下了死手,嘴里还不住地:
“闭嘴。”
声音又一开始的沉沉,到最后近乎嘶吼般:
“我让你闭嘴!”
这是时砚景多年来第一次反抗,漆黑沉积、暴怒因子在深遂地流动,闻愈一开始被震惊揍懵了,反应过来后、一边举手抵挡着往自己脸上招呼来的拳头、一边寻找机会翻身。
自幼练习拳击的他咬着牙、到底还是找到了翻身的机会,他猛地将时砚景反按倒在地上,脸涨成猪红色,嘴里喊着脏话,举手就开始反击:
“还敢打我,反了天了你!”
闻愈狠戾至极,砸在时砚景身上的每一拳也都下了死手。
时砚景肌肤白皙,没两下嘴角就沁了血,可他却咬着牙抵抗着,嘴里始终只重复着一句:
“道歉——给阮唐道歉!”
为你刚刚说过的所有肮脏话道歉。
时砚景能接受所有对自己的污言秽语,可以接受闻愈对自己所有莫须有的愤怒和指责,可阮唐不行。
他不允许任何人因为自己、而让阮唐无端受辱。
上次练舞房事件,崩坏的理智已经快将他压垮。
可闻愈闻言却只冷笑,他咬牙切齿地:“记住,是因为你,阮唐才会遭受这一切。”
“你以为我不说,以后其他人就不会因为你而牵连她吗?像她这样的女孩就该配最完美的人,而那个人不可能会是你。”
她怜悯你、施舍你,你就觉得能跟她站在一起了吗?
笑话。
“时砚景,你比我更明白,她有多优秀。”
你生来残缺,怎么敢仰望天光?
时砚景握着闻愈手腕的五指渐渐开始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