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入梦
程景知拔掉手机卡,阅读过信息后,她便有些怅然若失。不过是祝福一类的词语,类似于,首战告捷,她立了大功,最后又说道,不过这对楚熠来说并不算什么致命的,还望她继续努力。程景知依旧是截图上传,删除消息一条龙操作。什么时候起,就连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冰冷的电子光下心脏也会蓦地一紧。她的适应能力不错,从关则到楚熠,现在她看到关则二字竟还会感到些许陌生。
楚熠的电话打得有些久,回到房间时,她已经在入梦的边缘。能听见他走到床边亲吻她的额头,进入浴室洗澡,有细微的水流声,再到后来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做了个噩梦惊醒,梦见她的计划失败,她巧舌如簧想要辩解,最后被楚熠反杀,他手持冰冷器械对准了她的前额,正是入睡前被他吻过的位置,温热柔软的触感瞬间冰冷。
梦里被子弹击中脑门时,她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剧烈痛感,有的只是一种从潜意识带来的悲痛。
她哭醒了,眼泪沾湿了枕头。
睁开眼,楚熠手拿纸巾在为她拭泪。
他满脸担忧:“怎么了?梦见什么,怎么哭得这样让人心疼?”梦里的内容自然是不能说给他听的,于是随口编了个谎言:“梦见有人不让我们在一起,然后抢了我的冰淇淋。”
做梦而已,很多时候不需要讲究那么多逻辑。有时候会忽然平地起高楼,有时候明明从楼上坠下却又忽然变成一只小鸟在高空翱翔,有时候沙漠里的喷泉可以将人送上太空,月亮有鲸鱼在看守,人类征服海洋,在海面正常行走。楚熠无奈笑笑,擦她眼角又溢出的眼泪,“冰淇淋,好,明天买一百个。”程景知问他为什么不问是谁不让他们在一起。楚熠说:“还能有谁?那个唯一不让我和你在一起的人已经死了,至于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话音落,他又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道:“明天找人问问,她是不是缺什么了,我给她烧点,让她别来烦你。”
程景知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被他最后那句话给逗乐。还好只是梦境,还好醒来你还在,尽管可能昙花一现。再度入眠,没睡多踏实。清晨时分,被子下有人矗立,起初只是慢慢磨,后来一把火烧起来,她的清晨,身体被这把火烧得通红。楚熠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先探入指腹,待雨后的泥土松软才不紧不慢推进。
大早上,程景知对上他的眼,觉得有点恐怖,他眼神好吓人,像要把她吃了。
偏偏也只是看着吓人,实际温柔得要命。
程景知觉得心里不舒服,喃喃道:“你好凶。”他听见,原本黑着的脸忽然勾唇一笑,“这就凶了,是不是没见我凶过?我好像没有凶过你。”
“现在就挺凶的。"她有点生气,不想再攀他的肩,松了手砸在床单上,却一下被他握住,扣得很紧。
“我不会,舍不得凶你。”
程景知不太相信他的话,尤其这种时候说的话,有几分真?可他的确只是脸臭,行动上很温柔,让她好几次被抛上云端。她听见他闷哼的喘息,低声问她,爱不爱他。
不回答的时候速度会加快,她对抗不住,只能投降,说爱他。重逢后的爱他,他终于得到。尽管是在他的威逼之下,但他依旧珍惜,埋下头与她热切地亲吻。
清晨始于这场交叠的浪潮之后。
程景知接到一个新项目,楚熠则需要再去港岛出一次差,他留下了老鹰和阿珊,以及陈温纶。
老鹰和阿珊每天会跟着她一起去上班,距离和她挨得不近,但远远一看,两个大高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挺吓人的。段承悄悄对老板说:“老大,如果我现在忽然把你摔倒,你这两个保镖会不会掏出那个立刻把我蹦了。”
程景知忍不住发笑,“天啊,段承,我真要笑死了。少看点昆汀吧,这里是中国,不是阿美莉卡。”
段承笑着挠挠头,中途端水去给两位保镖喝,没人理他,他看向老大求助。程景知扬声道:“你俩不口渴啊,天这么热呢,等会儿中暑了。”老鹰和阿珊这才接过,一人喝下一杯。
陈温纶则是留下协助总裁处理公司事务,另外包括供程景知差遣。程景知觉得她被监控了,尽管楚熠离开的时候,给出的理由是,他不放心,需要身边人跟着她。
好吧,毕竟程景知已经知道他树敌众多,她在这一点做出妥协。程景知在暑气最盛的时候,中了暑,高烧不断,吃什么吐什么。这时候她忽然很想楚熠,当然只有一瞬间,她一直晕乎着也没法想。陈温纶在心中暗暗叹气,很私心地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楚熠,同时还嘱咐金管家不许说。于是接程殊来照看她,程殊几乎整夜都守着她。好不容易等她醒了,程殊才合眼去休息。
陈温纶端来厨房做好的养胃粥,没有上前帮忙,退到一边冷漠注视着程景知用餐。
程景知问他:“楚熠什么时候回来?”
陈温纶答:“同行的助理不是我,所以不清楚。”程景知在想,难不成他们每天都不通话吗?工作上的事情总要汇报的吧。但她没说。
等了一会儿,陈温纶说:“在英国的时候,楚熠也经常生病,也是喝这个粥。”
程景知以为自己听错,茫然抬头。
“原来他在英国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了。”
陈温纶说:“其实在更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只是后来因为要学公司的事务,跟在老董事长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段时间,楚熠碰到的你。”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直呼楚熠的大名,他们的情谊看来挺深厚的。这是程景知的新认知。
“你不问问,他为什么在英国总生病吗?”程景知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勺子,喝了一口温水道:“等他回来,我自己问,我想听他说。”
陈温纶哂笑了一下,“程小姐,楚熠不会说的。这么久了,他有提过他在英国的生活哪怕一个字吗?你难道完全不起疑心的吗?”程景知愣住,笑了笑,她好像也没有提过没有他的这四年是怎么过的,这件事有什么好提的吗,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但她很给陈温纶面子。
“那麻烦陈助理告诉我吧。”
陈温纶面色复杂,因为听出来程景知说出这句话时的漫不经心,忽然觉得一切都很不值得,不太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