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淮山生得浓眉大眼,徐金兰虽是村妇,同样清秀白净,他们的女儿圆眼睛水汪汪,很是玉雪可爱。
刚满月的小婴儿,其他特征尚不明显,皆是大眼睛小嘴巴,白白嫩嫩。
谢姨娘冷不防的,猛然冒出一个念头——
将孟氏的孩子与这村妇家的掉包!
焉淮山夫妇并非奴籍,来自大山里的南丘村,为了起房子,跑到县城寻活计。
倘若刘家二小姐在乡间长大,成为最粗鄙的村姑,还怎么跟她儿子争家产?
谢姨娘回去后辗转难眠,越想越觉得可行。
仗着有儿子傍身,最终将此计给实施了。
她一句话就能把徐金兰打发去做事,没有人会寸步不离守着奶娃娃。
而奶娘只管照顾好二小姐,即便小心谨慎,被支开片刻,也绝不会想到有人敢调换婴儿。
无人发现端倪。
一晃十五年过去,如谢姨娘所想的那般,孟氏不曾察觉。
直至如今得知真相,愤恨崩溃,却奈何不了她。
她是大少爷的生母,又没有犯下什么杀人放火的过错,还能要她的命不成?
这些年,大少爷读书识字,接触了老爷的部分生意,娶妻生子,大胖孙子都出来了。
会体贴会孝顺,其中分量自不一般,老爷即便恼怒,也会看在儿孙的份上小惩大诫。
谢姨娘可谓是机关算尽,精准拿捏。
焉闻玉不难想象娘亲的气恼,蹙眉道:“今夜多半要睡不好了。”
庶兄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看在他的面子上,爹爹就不会秉公处理。
焉闻玉有心安慰,只是,孟氏已经不愿看见她。
在旁人看来,她算不得受害者,她是赝品,是鱼目混珠里的那颗死鱼眼。
本是农家女,在刘家锦衣玉食,做了十五年的二小姐,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富贵。
娘亲恨她冒名顶替,真千金骂她是小偷。
她们恼她怨她,巴不得把她占过便宜全部夺回来。
奈何不了谢姨娘,便发卖了焉闻玉的奶娘。
奶娘侍奉十几年,如今华发已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个年纪被主家发卖,犯过错的仆役,不说晚景凄凉,别死在路上就是万幸。
“小姐可要放宽心啊。”
知夏怕她郁结于胸,又掉眼泪,连忙说起另一事:“小姐有所不知,晚间时候,郑家来人了。”
焉闻玉被打了岔,缓缓抬头:“他们为何?”
“我看郑家是长了一对顺风耳,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知夏嘀咕道:“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掺和别人家事的,还自诩书香门第呢。”
焉闻玉拢了拢身上薄衫,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两家姻亲,刘家二姑娘既然换了个人,他们理应来看看。”
知夏闻言,顿时急了:“是小姐和郑公子有婚约,这怎么能换人呢?!”
“是刘二姑娘,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