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丹青对着那箱颜料静默了良久。
直到站得身子都快僵住了,她才抬起手,取下了那箱颜料。
最先做的研磨颜料。
矿物被轧轹、碾碎、同水调和均匀,带着股特殊的频率,不急不缓。
心就是从这时候开始静的。
之后的一切便是行云流水。
毛笔蘸墨落在娟布上,每一笔去往最合适的位置。
颜丹青从三岁开始跟着外公学画,单控笔都不知道练了多久。
外公家院子里的那张小石桌,年幼的颜丹青要踩在凳子上才能够到,石桌旁边有口陶瓷水缸,里面的水由清澈到浑浊,便就是颜丹青的一整天。
国画对她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更何况......
颜丹青闭了闭眼,裴析的模样浮现出来。
从她见到裴析的那刻起,她就在心中落笔无数次了。
绘画进行得无比顺利,只有在笔尖将要落在那颗,被她看中的完美颅骨上的时候,颜丹青犹豫了一瞬。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反正这幅画她绝不会外传,给她自己看的,还能不满足一下自己的喜好?
念头一闪而过,颜丹青很快纵容自己,泼墨挥毫,给画中人加上了长发。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一整夜过去了,颜丹青的画终于完工。
毛笔收笔,颜丹青将头顶的大白灯关掉,然后“刺啦!”一声,拉开窗帘。
早秋清晨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打在画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朦胧金色的光晕。
画中的裴析身着长袍,墨发散落。
他坐在溪石上,身后是瀑布流水,安宁幽静,他半低着头垂眸,右手手臂微微曲起,正用指尖轻抚上旁边的一株野草的叶片。
一如他在书架前查找资料那般专注又认真。
裴析。
颜丹青对着画轻轻念出他的名字。
她的视线转移,移动到画室的某处,那里空了块位置,刚好够放上一张美人塌。
美人榻上坐美人。
最适合不过了。
裴析是吧。
颜丹青眯了眯眼,露出一抹势在必得,迟早搞定你!
——
颜丹青向来行动力强,周四她满课没有时间,便选了有空的周五,再次去往清大。
上午九点,颜丹青准时出现在清大教学楼前。
据好闺蜜舒姝传来的消息,裴析上午有节基数拓扑学的授课,十点钟,就在E栋406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