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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2 / 6)

作为聚会的组织者,项昭懿闹得最欢,一圈接一圈地找人开瓶对吹。他又一次绕到黄复酥面前:“课代表,咱俩再喝一个?”米思寒第一个不同意:“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她凭什么同意跟你喝?诘问含糊不清,一听便知有些晕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项昭懿也不大精神了,反复提眉,强迫自己睁开双眼,“谁说我记不住。”

不能跟头重脚轻的人计较,黄复酥无奈,宛若哄小孩一般顺毛撸:“好吧,最后一次。”

递到眼前的纸杯尚未接过,另只大手从中拦截,行云流水一饮而尽。“不是,砚哥,你想喝那边还有,干嘛要抢我给酥酥妹妹的。“项昭懿神志不清,如数家珍般表露不满,“我早就想说了,订的包厢这么大,你偏要往她身边挤,搞得人家只能缩在角落里。还有之前,运动会…”周斯年看不得有人犯蠢,上前半强迫似的勾住项昭懿脖颈,把人带离现场。气氛浓郁热烈,黄复酥的羞赧没维持几秒,很快破功,她和米思寒碰杯,有一搭没一搭给自己灌。

身旁人不知何时消失,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黄复酥再低头,那只指骨凸现的手旁,多了盒牛奶。梁青砚给吸管拆掉塑料覆膜,把尖端插进锡箔孔:“虽然没度数,喝多了胃也会不舒服。你不能喝凉的,已经用热水泡过了。”昏胀大脑反应迟钝,黄复酥环顾四周,想确认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梁青砚猜出意图,伸出食指将她自然弯曲的手掌拨开,把温热的牛奶塞进去。

“这盒是我自己热的,他们想喝,得等老板空闲。”黄复酥听懂了,两手捧住牛奶,递到嘴边。顶灯暖橙光线将她脸部线条勾勒得愈发柔和,她将吸管咬得′咯吱'响。项昭懿好不容易安分下来,又被吸引注意力,腾地站起来,叉着腰指责梁青砚偏心,把周斯年和陈望宇搞得一个头两个大。黄复酥仍含着吸管慢悠悠地喝,仔细看,能从抿紧的嘴唇间瞧出向上的弧度。

梁青砚想,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总像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时刻保持警惕,生怕有人注意。

因为什么呢?

黄复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只是捧着牛奶,慢慢、慢慢地喝。

玩闹到晚上九点,一行人总算决定打道回府。直至迈下出租车,黄复酥才彻底清醒。

回想方才席间发生的一切,她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感。人怎么能幼稚到这种地步。

月色朦胧,单元楼下新更换的大门闪着冰冷金属光泽。黄复酥舔了下唇,打破二人今夜静默的独处:“我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梁青砚顿了一瞬:“有看不懂的地方,随时打电话,半夜也可以。”黄复酥愣怔两秒,后知后觉明白他在说试题。她应该点头说好的,可胸腔空落落地漫上几分失望,连她自己也讲不清缘由。

然而事情的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

历经近一年的双向辅导,梁青砚的语文成绩再不似从前那样拉低水平线。往常纠结再三的选择题与阅读理解,而今信手拈来。可惜今日的他颇有些心不在焉,曲在桌下的腿蜷缩又打开,烦躁心情溢于言表。

梁青砚沉舒口气,放下钢笔用力搓了把脸,催促自己尽快进去状态。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完成语文试卷耗时最短的一次,写完作文最后一个句号还剩三十分钟,梁青砚顾不得检查,举起胳膊想引起监考老师的注意,询问是否可以提前交卷。

监考员余光瞥见他的手势,正欲走来,刺耳尖锐的声音遽然响彻整间教室。坐在中央区域一位女生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直挺挺往右侧倒,那令人不由冒出鸡皮疙瘩的噪音,正来源于被拖动的椅腿。几乎下意识,梁青砚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他猛地起身,动作幅度过大带倒座椅也浑不在意,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即将摔在冰冷地板砖上的女生。

但即便他反应得很快,也架不住距离远,更何况两人之间还隔有一列桌椅。就差一步。

心脏猛地一颤,梁青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复酥因为高烧昏迷、身体无力,软趴趴地跌落地板。

“同学,同学你……”

监考老师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慌乱,生怕黄复酥出现意外。朱颜就坐在黄复酥斜前方,闻声回眸,也顾不上还在考试,三两步迈到身旁,勉强托住她的脑袋。

手背凸起的指骨撞在地面上,生疼,朱颜忍不住蹙眉,但还是坚持着不松手。

她一面配合梁青砚将人扶起来,一面对监考老师说:“这是一班的同学,开考前我偶然听她提到自己在发热,晕倒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老师,我的试题已经答完了,您看能不能提前交卷,我好送她去校医院。”话是在询问监考老师的,眼睛却是看向梁青砚,毕竞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有没有愿不愿意牺牲考试时间。

梁青砚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冷静下来。他颔首附和:“老师,朱颜一个人应该挺吃力的,我也已经答完检查过了,更何况我跟黄复酥是同班同学,还是同一小区的邻居,能不能也提前交卷帮忙送她去医务室。”时间不等人,监考老师不敢妄下断言,将黄复酥的昏迷原因简单归结为高热,更怕因为自己的失误拖累学生病情。

她不再犹豫,点头应允:“是江老师带的班吧,辛苦你们先去,我马上联系他。”

脑袋里像是灌入成吨水泥,沉重到连眼皮也掀不起来。喉咙干得发疼,覆在身上的被子逼出一身热汗,将贴身衣物打潮,湿漉漉粘在身上,很不好受。黄复酥意识不清,依靠本能半眯着眼睛喊:“水。”五秒钟后,一只玻璃吸管递到干裂起皮的唇边。黄复酥没客气,含住喝了几大口,才缓过劲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黄复酥声音很轻,没经过声带震动,单纯用了气音,像极了呓语。

朱颜并不扭捏,她在一旁的黑皮椅上坐得板正笔直,挑眉反问:“我为什么来不得,还是我和他扶你过来的呢。”

说话间,她扬了扬下巴,向医务室窗边示意:“哦对了,水是他准备的,我可不贪功。”

四目相对,彼此谁都没有开口。

“怎的,有我在不方便?“朱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打量相顾无言的二人,叹气,“那也没办法,你在考场上晕倒,不止惊动了松哥,连教育处的老师都有所耳闻,说不准一会儿亲自过来看望,我得留在这里给你们当个幌子。黄复酥虚弱喘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一眼墙上石英钟的指针,“语文考试时间刚过五分钟,你们出现在这里,恐怕提前交卷了吧。”朱颜没觉得哪里不对,点头:“是啊。你放心,特殊情况,老师都同意的。”

黄复酥垂下眼睫,语气渐弱:“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倒也没……”

朱颜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左顾右盼,看向一旁分明满脸紧张,却还要绷紧嘴巴不肯说话的男生。目光落在床边柜,朱颜捧起水杯,“发烧需要多补充水分,这水有点凉,我去给你添点热的。”

刹那间,狭小医务室内只剩沉默无言的两人。黄复酥不开口是因为心虚,毕竞进开考前她信誓旦旦地跟梁青砚保证问题不大,结果却出现晕倒在考场的意外。

任凭她打多少遍开场白腹稿,也选不出合适妥帖的哪一种说辞。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失望的眼神。

尤其不想在梁青砚身上看到。

黄复酥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已咬紧唇瓣下定决心:“梁……青砚,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以为我在生气?"梁青砚反问,深若汪洋的眼眸中尽是茫然。黄复酥舔了下唇,逃避似的躲开他的眼睛:“是吧,你一直不说话,还站在最远的位置,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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