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闻言愣了愣,他媳妇是常家兄弟的小妹,而徐宁和常家兄弟的恩怨,整个庆安屯的人全都知道。
但是当徐宁说出这话之后,所有人都在点头,眼神交流着似乎在说:二宁这气量没得说,一码是一码,与常家兄弟是有恩怨,但和常丽红却没啥关系,和李三、李山有恩怨,却与李峰、孙翠萍不相干。
徐老蔫接话道:“峰啊,听伱兄弟的,待会让他去告诉你媳妇一声,你到家再说说。”
李峰点着头,红脸笑道:“诶,行!”
最近这些天老姜、李峰和刘大明、大喇叭都没咋收肉卖肉,因为根本没法腾出手,耽误这么多天少挣了不少钱,但李峰却没有埋怨,反而是早晨头一个到的,有时候晚间还睡窝棚,盯着红砖和木材、钢筋等东西,着实出了不少力。
于开河家里就是老两口,他平常帮老徐家干活,可刘丽珍却没忘了他老伴,几乎每顿饭都会盛出两小碗,让孙莲芳给他老伴送去,而剩下的几家,除了老姜和姜球儿以外,有时候还给老牛家送点菜,比如头些天整的萝卜粉条馅包子,就给老牛家送了半盆。
牛力牛乐并不是天天过来帮忙,他俩有时候会接到楞场的零活,所以就去挣钱了,毕竟他俩父亲体格不好,哪怕后妈能操持家务,可没有经济来源,一家五口都得饿肚子。
另外就是老魏、老赵和老白,后两人是赵大娘和老白婶子的老伴,他俩都在林场工作。
还有庆安屯的老常家、老杜家、老黄家、老唐家和会计家,太平屯的老胡家、老邓家,李野一家,这些人加起来差不多真得摆十桌!
待饭后,老爷们稍微喝点茶水,便动身去了工地,老娘们在外屋地洗涮锅碗瓢盆,而徐宁则是骑着倒骑驴满屯子转悠了一圈。
先通知常大年,再去告诉杜守财,顺道去以前的老董家、现在的李峰家见到了常丽红和孙翠萍,徐宁没进屋,只在院门口说了两句。
常丽红听闻有些惊讶,心里是愿意的,但她怕俩哥哥挑理,同时还担心常大年瞅着她转身就走,便道:“我得搁家哄孩子,这孩子才闹人呢。这么着,让我嫂子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徐宁笑说:“哈哈,我知道你心里边想啥,但我管李峰叫哥,那你就是我嫂子。放心吧,我大爷那边没啥说的,再说前两年你不是也偷摸给我大爷送过两回粉条么。”
“诶呀,快别说粉条了,说起来我就害臊,拢共两小把就能够吃两顿,后来实在是没啥送的,我老公公还挺抠的,眼睛一直寻摸旁人家东西,我连大门都不敢出,就怕旁人戳脊梁骨。”
徐宁摆手:“没事,现在你们单独过了,咱屯子没那么多说道。10号晌午过来嗷,你们帮着忙活,我妈还能松快点。”
“行!那我抱着孩子跟我嫂子提早去。”
常丽红和常家兄弟是一母同胞,但常丽红办事可比常家兄弟通情达理,李山殴打孙翠萍的时候,她护着孙翠萍,李三对李峰不公平的时候,她咬牙闭口不言,实在憋不住了才说两句。孙翠萍听到徐宁的邀请后,满脸挂着笑一直在点头,自打李山死后,她的好日子就来了,虽说和小叔子一块生活有诸多不方便,少不了闲言碎语,但她心里通透了,那座山塌了,她解放了,所以无论外人如何说,她始终都挺开朗的。
跨上倒骑驴开了五六十米停在了老于家门口,于大娘正在当院挑黄豆,准备去老秦家磨点豆腐,熬一锅小豆腐。
于大娘本姓周,但她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泥丫,她嫁给于开河之后,便叫做于周氏了。
“诶呀,不用你跟着忙活啊,你晌午开席之前过去就行!”
于大娘笑说:“反正搁家没啥事,我过去帮着添把火,要不然我自个挺没意思的。”
徐宁没跟她犟犟,这老大娘挺可怜的,和于开河一辈子无儿无女,抱养个丫头还嫁出去了,有时候两三年都不回来一趟,屯里人都说这丫头是个狼崽子,其实不然,主要是她没找到个通情达理的好老爷们。
一个女人嫁到省城,没有工作,成天在家顾着孩子,她不挣钱哪有话语权?没瞅于开河知道姑爷子要来,便让徐宁整点肉么,想方设法讨女婿高兴,为了啥?不就为了让闺女少受点苦么。
推着倒骑驴来到老牛家门口,他扯嗓子喊了两声,便见到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一个双鬓白发略有秃顶的老爷们慢吞吞走了出来。
“诶呀,我寻思今早咋有喜鹊叫唤呢,原来有稀客……”
牛宝田是真能扯犊子,在七月初的东北喜鹊都在换毛期,极少有喜鹊出来活动。
但他话的意思却很直白,没瞅见是寡妇张艳芳扶着他走出屋的么,这说明牛宝田真将徐宁当成贵客了。
徐宁见他出屋,笑说:“哈哈,啥稀客啊,你快别出门了,我说两句就走。”
“别滴啊,进屋,进屋再唠!”
“真不进屋了,我还得去趟太平呢。是这么回事,10号我家新房上梁,晌午摆了几桌,你们都过去喝点呗,咱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