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不想和他们谈一谈呢?”敖丙亦是察觉到了镇元子的心意一般,出声附和。
“奈何彼此之间,全无信任,无论我说什么,淮水众仙,都只当我是缓兵之计。”
镇元子做出大惊之色。
“你这位以信义而得名的义龙君,竟也是如此吗?”
“不想天地失信之势,已然是至于如此了。”
“我辈大罗,受归墟所染,彼此之间,亦是全无信任。”
“我那几位老友,竟是连我这人参果会,都不愿来了。”镇元子指了指人参果树之下,代替师长而来的几位太乙道君。
于是这几位太乙道君,亦是慌忙起身赔罪,口中说着‘不敢不敢’,‘岂至于此’之类云云。
“老道也非是在怪罪谁,天时如此,也只能道一句,无可奈何。”
“不过,老道回顾往昔,想着归墟洞开之前的大天尊之世,却总是难免唏嘘。”
“彼时,圣人也,大罗也,都彰以信义,以天地之重,托之于生死。”
“如此,才有几番算计厮杀,得天地煌煌上升之势。”
“偏如今……归墟洞开,纵有人依旧全然天地,但却惧于算计,便只得门户私计。”
“老道虽是闲云野鹤,但见此般天地,亦是痛心疾首,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便得了黄河河伯之下场。”
“是以,老道惶恐之下,也有心想要和众位道友重申信义之约——奈何,老道虽有此心,但终究没有大天尊那当仁不让的气魄,不敢以性命为赌局。”
“于是斟酌之下,老道也只好厚颜请道友前来万寿山。”
“愿道友以信义之名,承我之约,往各家大罗洞府,都走一遭。”
“便问他们,以我镇元之名,以人参果树为凭,能够求得他们一诺:曰,只看今朝,不问前代?”
对敖丙言语的时候,镇元子的声音,亦是通过道果和大道之间的共鸣,落于其他的大罗之处。
那些大罗们,虽然也有所感悟,但终究是不曾出声——而且各自,都将自己的道果,将自己的痕迹,隐藏的更加隐秘起来。
闻言,敖丙亦是犹豫。
镇元子的托付,听起来简单,可实际上要做的,便要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了。
只要接下镇元子这托付,那么顷刻之间,敖丙的存在,便会成为天地之间的焦点。
同时,对敖丙的态度,也会成为那些大罗们对于镇元子之提议的初步表态。
愿意‘共襄盛举’的,自然会将敖丙奉为上宾,在敖丙有危难的时候,派出自家的弟子出手相助。
而那些有心要让天地局势更加险恶的,也同样会派出自家的亲信弟子作为拦路虎,挡住敖丙的脚步,让敖丙死在这‘出使’的路上。
敖丙这一行的成败,生死,便完全能意味着天地未来的走向。
如果敖丙能成功的拜访那些大罗道君,安然而返,那便证明,天地之间,愿意‘共襄盛举’的大罗,愿意重新建立信任体系的大罗,更多,更强。
天地的局势,那彼此之间的信任,也会在这样的趋势之下,逐渐的归于正面——若有背信弃义者,有贪利忘义者,便会受众位大罗所排斥,甚至被围杀。
如果敖丙死在了半路上,又或者是这漫长的旅途半途而废……那便证明,想要天地变得更好的大罗,只是少数人,又或者连敖丙自己,都不认为那信义的体系,能重新再被建立起来。
那天地的信任态势,自然也就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