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没有看眼前的人,似乎很是疲惫。低声道:“贫道与你二人尘缘已了,只提点一句。”
“你与殿下,本就有缘无份。”
……
檐角铜铃被风吹乱,晚归的人也该回了。
起身时赵平之便发现,她的外衣虽被脱下,里衣却好好的不曾被动过。至于那些珠钗首饰,本就是为了诱敌装点,丢了便也丢了。
今日她与姬澄,也算是不欢而散,依他的骄傲,此刻定当死心。
心下想着,却是抚上发间唯一一支银簪。
琉璃珠花,流光溢彩。
“殿下,到了。”章槿荣在车架外道。
她眼尖,远远看见在门口候着的人,心下奇怪。阿兄今日受了这般大的惊吓,不在府上修养,出来做什么。
赵平之显然也很惊讶,道:“今夜风大,章小郎君本就有伤在身,怎不在屋中歇息?今日之事是本宫之过,引得郎君平白遭受牵连。”
“多谢殿下相救。”章松年立在溶溶月色中,君子落拓,松竹之姿。
他其实心有疑问,但礼数让他将疑问尽数吞没,郎君俯身作揖,不敢抬头望一眼,听见女子清如水的声音。
“不必挂怀。”
赵平之下了马车,兀自去了。章松年看着她迤逦的裙摆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如千层叠起的碧浪,还是章槿荣的声音叫他回神。
“阿兄,你在这里做什么?”只剩兄妹二人,她揶揄道:“莫不是在等殿下吧?”
“公主出行,岂容你我妄言。”章松年袖袍轻甩,到底摆出哥哥的架子。
“可人都走了,还看呢?”她笑道:“要我说,阿兄这般迂腐的人,会喜欢人也是一件怪事。”
章松年只眉头紧皱。
他隐隐觉得,这位公主和劫走他的人关系非同一般。方才观公主回府,并无损伤,更是觉得暗有隐情。
本就多事之秋,章家偏安河西多年,但愿是他多想。
章槿荣却没想那么多,语带兴奋道:“要不是阿兄拦我,今日我非扒了那小贼的皮!”
“你可知那人是谁?”
“黑沙寨的走狗呗,还能有谁。”章槿荣不在意道。
章松年摇摇头:“今日我醒来时,面前的便是这人。他虽绑着我,我却觉得他和慕容那勒非一丘之貉。”
他一向心思缜密,复问:“沙地上绑的另外一人,你可曾见过?”
“我也不认识。只听说是殿下邙山修道时的师弟,我赶到时,已不见对方踪影了。”
“今日我本想去救殿下,岂料来了只拦路狗,豆芽报信说殿下还在寨中,我便去将殿下也接了出来。他记性好,寨中情况也摸了个大半,很是顺利,寨中的匪盗也尽数剿灭。只是可惜,慕容那勒跑了。”说到这,章槿荣有些惋惜。
“殿下?”
“是。”章槿荣道:“殿下看起来无恙,甚至外披都换了蛟纱,想来是慕容那勒觊觎美貌,着人换了也未可知。”
蛟纱出自中州,渊泉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料子。况且若真是慕容那勒劫掠所得,章松年虽不熟悉靖安公主秉性,也知以皇家的傲气,赵平之万万不会上身。
章槿荣此刻心心念念都是等会怎么应对章守规,只撒娇道:“一会儿父亲回来,还望阿兄替我多多说话。”
她今日带兵出城,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莽撞。”章松年低叱了一声,没说应也没说不应。
章槿荣知道他是答应了,欢欢喜喜道:“谢阿兄救我!”